蜃楼并非是传闻中名为“海市蜃楼”的奇观。
而是真正存在于这大漠之间的一座时隐时现的楼阁,楼中住着昔年的楼兰帝女——菩月。
黄沙掩埋了楼兰古国,也埋葬了屹立在大漠之中数百年之久的文明。
帝女菩月守着一株镜海幻花,成了楼兰唯一的幸存者。
这许多年,大漠之中一直流传着楼兰帝女苦寻故国旧地的传说,但很少有人真的见到过那座蜃楼。
“我从小长在沙逢春,也听过蜃楼和帝女的故事,可这大漠绵延无边际,我长这么大,也从没看到过蜃楼啊……”康兰絮听闻辛婵要找蜃楼,便觉得这是一件实在不可能的事,“辛婵,也许这蜃楼只是那些人随口瞎编的呢?”
辛婵站在正煮着茶的风炉前,在擦拭那套青玉杯盏,“他说有,就一定有。”
“他?”
康兰絮反应片刻,又撇嘴,没好气道,“只要是谢公子说的,你都信罢?”
这些天辛婵和谢灵殊之间的微末气氛康兰絮都察觉得到,她自然也明白,这木愣的辛婵,总算开窍了些。
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但康兰絮到底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她向来拿得起,也放得下。
“西街上住着一个老头,叫江寿,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每回喝醉了都说他见过蜃楼,也见过帝女,但大家都当他说胡话呢,既然你没什么头绪,他那也算是个线索,听听他怎么说。”康兰絮喝了辛婵斟给她的热茶,被烫了口,她皱起眉,“这喝茶哪有喝酒来得痛快。”
到底也只喝了一口,她放下茶盏,不肯再喝了。
谢灵殊出来时,正听到她这话,便弯唇笑了笑,“我原打算送康姑娘一些中原的好茶,既然康姑娘不喜欢,那我便只能自己留着了。”
康兰絮虽已对这位中原来的年轻公子死心,但此刻见他掀帘而出,只穿着一件暗红的单袍,束着发髻,却未戴冠,那张脸仍是能令人只看一眼便神思晃荡的容色,她还是不免有片刻失神。
“公子不必送我什么,辛婵她这些天已经送了我不少东西了。”
什么中原的胭脂水粉,还有绢花头饰,还有一套中原女子穿的绫罗裙,康兰絮不是没随父亲的商队去过外头,可她最远也只去过中原的边城,那传闻中的鱼米之乡,柔软春光,她还从未见过。
康兰絮一走,屋内便寂静了许多。
辛婵将热茶递到谢灵殊的手里,又拿了一件披风来拢在他身上。
“小蝉要去哪儿?”谢灵殊看她将布兜挎在身上,便开口道。
“去西街找人,”
辛婵整理着布兜,“你身体不好,该多休息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