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一月日日留宿坤宁宫，真不知道这宁妃娘娘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魏嫔身边的婢女边替她梳妆，边似是愤愤不平地抱怨。
“住口。”魏嫔闻言猛地回头抬手掴了她一掌，“宁妃娘娘岂是你这贱蹄子能随口妄言的。”
心惊胆颤地抬头看了看门外，见没人才稍稍放心了下来，却又气不过地踹了那婢女一脚，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诚心要害死本宫是不是，连三朝老臣进言都被罚俸杖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婢女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抓着魏嫔的衣角，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求娘娘，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魏嫔低头看着她，有几分不忍，“你如此轻浮，本宫怎敢留你在身边？念在你服侍本宫多年，自己去尚衣局领个活计干吧。”
心知别无他法，那婢女抽噎着谢了恩便出去了。魏嫔拿起发梳，有些心烦意乱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冬月，进来。”
“娘娘。”冬月应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慢慢地拢着头发。
“皇后娘娘那边派人来说今日娘娘身子不爽，免了各宫请安。”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下手也知道轻重。
魏嫔眯着眼睛，应了一声。
“咱家老爷前日已经走马上任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到了杭州。娘娘这几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奴婢看着您的气色红润了不少。”
魏嫔笑了一下，“陛下皇恩浩荡，我也是感激。”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早便穿了信儿出去，让父兄不要进谏参与宁妃专宠的事，顾祯做事绝，竟给明哲保身的官员都升了官职。如此雷霆手段倒是让那宁妃短时间内高枕无忧起来，只是日子一长，只怕到底也逃脱不了祸国妖妃的口诛笔伐。
乾清宫
淮笙急急地走进来跪倒在桌前，颤抖着声音说，“陛下，边疆急报，平西王，战死。”顾祯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你说什么？”他急促地喘息着，恍然有些眩晕，右手扣着桌面勉力撑着自己的身体。
“陛下还请节哀，保重龙体啊。”淮笙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尸骨在哪？”顾祯渐渐地平静下来，“朕答应了皇兄将他和皇嫂合葬，尸骨在哪里？”桌子上的奏折被猛得扫在地上，屋子里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陛下，那西凉夷人阴险狡诈，以火箭攻城，王爷舍身入火海擒敌才……”淮笙泣不成声。
顾祯无力地坐下来，半晌，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此事，先不要让宁儿知晓，她身子还没好全，不能再受刺激了……”
淮笙领了成命下去，屋里一片死寂，顾祯仰倒在龙椅中，阖上了眼睛。
顾珏鲜衣怒马的样子活灵活现地映刻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地，他的眼角划下一颗泪，“皇兄，对不起……”苍白的歉意没有任何意义，顾祯生平第一次有些后悔，他捂住自己的心脏，还是压抑不住那里翻江倒海的疼痛，也许有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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