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初不知道正院里发生的事,更不知道靖远侯府邸的主人终于想起她这个“表姑娘”,决定见她一见。

    她用完晚膳略消了消食,便令红药铺了纸笔,取了字帖准备习字。既是为了练出一手好字,也是为了让自己修生养性、平心静气。

    这是她每日睡前必做的,若是因着意外耽误了,转天必要补上。

    红药轻轻磨着砚台,见到水墨浓度适中,便挑了挑有些昏暗的灯芯,好让光线更加明亮些。她家小姐习字时一向专注,烛光便是暗了也顾不上的。

    做完这些她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浸润的笔尖触到轻且薄的宣纸,留下数列端正的簪花小楷。

    很快,谢元初便将心神沉浸了进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桌案平整、光滑且宽大,案角上点着灯笼,暖黄的朦胧烛光映照着少女的侧脸,房内寂静无声。

    写了足足一个时辰,谢元初放下笔,准备就寝。

    睡前按照惯例回顾起今日发生的事,苏明珠对她心怀不满这一点,这几天的相处早已令她了然于心,今日在众人面前发难虽事发突然,但并不意外。

    她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才学、见识、身家皆不如京城的贵女,苏明珠身为靖远侯府的嫡出千金,天然便胜过她许多。

    也不知为何屡屡针对于她。

    前些日子尚且半遮半掩,至今日已然显而易见了。

    今日若非三皇子殿下出手相助,她必是要丢脸的。

    ——这么一想,三殿下真是好人啊。

    谢元初心下感叹。

    至于那位二皇子,应当是对苏明珠有些情愫,只是谢元初一时分不清这位二皇子是当真没瞧见误会了,还是并不管真相如何,就是要为苏明珠出头呢?

    次日,谢元初去给沈氏请安。

    一进正院,便见堂上不止坐着沈氏,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

    谢元初一愣,这是……靖远侯?她那位忙于公事从未露过面的表姨父?

    果然听到沈氏介绍道:“元初,这是侯爷。”

    “是,表姨母,见过侯爷。”谢元初屈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