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绮颖的死给了盛从铭很大的打击,他无精打采如一抹游魂。

    盛从铭坐靠墙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面前的医生护士们来来往往,各个脚步匆匆,只有盛从铭呆呆地守在这儿。

    眼前忽然浮现梁绮颖在雨夜中拿着字条的伤心模样。

    所以梁绮颖的死,他得负全责。

    都说人临死前会如走马灯一般回顾自己的一生,盛从铭此刻也不受控制地回忆自己和梁绮颖相处的点点滴滴。

    肩膀莫名一重,盛从铭还没抬头就听到段助理叹了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段助理现在相当疲惫,他昨天正常加班到0点,原本应该睡到六点半就从办公室里起床洗漱继续上班,但他却听说了梁绮颖的死讯。

    他们好歹同事一场,段助理还是冒着二度脱发的危险来了医院送梁绮颖最后一程。

    盛从铭流下的眼泪在地上逐渐汇聚成流,纸巾已止不住他的泪水,他只是在重复一句话。

    “是……是我害了她。”

    “唉——”段助理长叹一口气,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道,“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先把她的葬礼给办了吧,给她买个墓地。”

    闻言,盛从铭只好强迫自己坚强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难受,“你有认识的人吗?”

    段助理点头,“据我了解陆仁甲那儿的一个流程下来,应该一百万左右就够了。”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按住盛从铭的肩,急促道,“但是答应我,这一次就不要算优惠了好吗,我会帮你要个友情价。”

    盛从铭听后更难过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自然不是为了计较个人的得失,而是他根本没有闲钱办葬礼。

    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区区一百万小钱而头疼,过去这点钱还不够他养的狗一个月的生活费。

    而如今,这一百万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葬礼。

    盛从铭忽然明白了幼儿园时做高中语文理解时的感受,一条鲜活人命的离去所需费用还比不过一条狗一个月的生活费,人与狗的对比形成呼应,点明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悲剧。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没想到酒肉臭的是他,冻死的也跟他有关。

    巨大的悲伤包裹住盛从铭。

    不过说到狗,盛从铭忽然想起来第一次破产时还从家里抢走了狗的几根钻石磨牙棒。

    最后葬礼钱是用磨牙棒换的。

    半夜的殡仪馆里坐着两个喝酒的男人,这两人自然是段助理和盛从铭。

    不知喝了多少,盛从铭几乎醉得靠在排椅背上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