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绿意笼罩的渊国帝都凤落城,此时正享受着‘春’风细雨的洗刷沐浴,高耸城墙威严默立,朱红城‘门’焕然一新,城‘门’内、大街上无数‘花’‘花’绿绿的油纸伞飘来‘荡’去,宛如一朵朵提早盛开的‘艳’丽芳华。
车水马龙匆匆而过,唯独停在城‘门’口的一辆马车静止不动,宽大马车内两个容貌相似的龙凤兄妹扒在窗口,朝帝都最高建筑方向指指点点。
“大公子,那边就是皇宫吧?啧,真是阔气啊,连宫墙都盖得那么高,是怕天塌下来压死人吗?”
“哼,再高也没用,南叔叔的话随便一跳就能翻过去!”
“南叔叔能翻过去,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能翻过去。什么时候你像南叔叔一样厉害了再来炫耀吧!”
“你——大公子!你看水鸳,他又欺负我!”
吵嘴超不过,气得满脸通红的少‘女’一跺脚,回身猛扑到安坐椅中的年轻男子‘腿’上。那男子笑笑,拉过男童到自己另一侧,一左一右揽住兄妹二人,清朗声音浑厚沉稳:“水鸳,不许欺负妹妹。水鸯,你也该收敛些,好歹我们是代表狐丘来渊国拜访的使者,你这样对人家的皇宫指指点点实在不礼貌,让人看见会觉得我们狐丘国不知礼数。”
少‘女’嘟起水嫩嫩的小嘴,飞快白了哥哥一眼后很快又‘露’出清爽笑容:“大公子,等南叔叔打探消息回来我们就可以进宫了吧?好想看看渊国的皇帝长什么样啊,是不是也像大公子和南叔叔一样好看呢?”
男子微愣,旋即苦笑,在少‘女’头顶弹了一下:“傻丫头,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可以用好看来形容男人,被南凛听见少不了又是一顿冷眼。你们的南叔叔很快就会回来——你们看,那不就是他么?好像给你们买了许多吃的啊。”
透过车窗远远望见一道‘挺’拔身影走来,孪生兄妹欢呼着跑下马车前去迎接,未及贴身便被南凛一人赏了一个大大的爆栗。
“让你们保护大公子,胡‘乱’跑什么?”低喝着走到马车前,面容成熟沉稳的南凛恭敬屈身,“大公子,消息都打探到了,我们是最后到的,其他几位使者前两天就都进宫了。”
年轻男子若有所思点点头,忽而皱眉,面上多了几许惆怅:“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宫里,在的话,又不知道肯不肯见我。这次若还是不能把他带回去,许是见不到父王最后一面了。”
“大公子尽力就是,至于他回不回是他的事,何必多管?”似乎提到的人十分令南凛讨厌,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依稀多出几分嫌恶,语气也冷上许多,“这趟来渊国的目的主要在于试探,大公子少想那忘恩负义之人,反正王已经决定传位人选,就算他良心发现回到国也不会有任何更改。”
“南凛,你对他偏见太深,总是说些气话。我想他应该从没做过接手王位的打算吧?要不是当年父王那样待他,他本可以像我一样过着安逸生活。算了,不说这些,及早进宫才是要紧。”年轻男子关好车窗,细腻无声的‘毛’‘毛’细雨被隔在外面,车窗关上的刹那另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在男子余光中留下一道残影。
年轻男子所乘马车没有动,与之错过的马车里倒是多了一番感慨。
“狐丘国竟然也派这么年轻的人来。这五国着实有趣,究竟是没把大渊当回事,还是想麻痹皇上警惕之心呢?”白到刺眼的布衣雪发微微颤动,像是积雪崩塌般给人莫名恐慌感。
小亭子不敢抬头看对面坐着浅笑的人,因着有些刺眼便偏过头躲开那一片白‘色’,语气措辞无不是最极端的谨慎小心:“连大人,司‘药’库那边来问接下来怎么办?唐馆使被革职,现在方馆使当家,有些事情不太好做了。”
似是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连嵩懒懒扬手:“不用再理他们,闹过这么一出后言离忧不可能继续留在御医馆,司‘药’库和御医馆那几个废物已经没用;倒是内务府那边勤联系些,后宫的风吹草动他们最敏感,有什么消息也是最先从那里传出。还有,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最近老实些别犯蠢,五国使者在大渊这段期间我不想分神管她,少惹我不痛快。”
小亭子浑身一凛,急忙低声应和,几滴冷汗顺着脑‘门’滑落。
以为芸妃采办之名出宫走了大半天,下午小亭子回到凤欢宫不久,赵公公便传来温敬元旨意让芸妃整装准备陪赴宴席,芸妃早从连嵩处得到消息,华衣美服、珠钗‘玉’坠一日前就准备妥当,细心梳妆后,在小亭子护送下踩着莲步往绣典园行去。
温敬元登上皇位以来并未册封皇后,接待他国使者之类的场面按理应由皇后之下地位最高的皇贵妃陪同,但皇贵妃怀着龙子金贵更胜往日,温敬元虽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却也心疼自己骨血,这种需走动、要陪酒的事情便都由芸妃代替了。事实上皇贵妃往下数也轮不到芸妃出头,毕竟还有两位贵妃在,只不过那二人自知场面上的功夫远不如芸妃,索‘性’早早就把这种烦人的事推托下去,温敬元也乐得让芸妃出面,毕竟这是个能给他赚来极大脸面的心肝宝贝。
“素闻芸妃娘娘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尤其是仙音似的歌喉,往往能引来莺燕驻足,今日有幸一见,此番出使贵国可算十分的值得了。”
芸妃才走近绣典园内毓鸣殿,里面便传来男子兴奋话语,听嗓音很是陌生。深吸口气调整笑容,芸妃紧走几步抬足迈入殿内,清脆婉转的话音格外响亮:“是哪一位大人对贱妾如此过誉盛赞?为了这两句夸奖,贱妾定要亲手敬上三大杯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