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君子钰按旨意前往北凛安抚灾民,凤千澜随行。
连日大雪停了,雾沉沉的天空却没有放晴的迹象。城门外,前往北凛的车队已经整装代发,此行由严峰将军带队护送他们一行。
长安城如往常一般车水马龙,即使天气不佳也没有影响它的繁华。
君子钰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拔凉拔凉,决定不等了。本以为父皇如何也会送他一程,可是自从旨意下来,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皇。
太子远游,百官竟无人一人来送行。天冷下来宋将军的风湿就时不时发作,正巧赶在了今日,不能来为太子送行,宋依斐要留在宋将军身边侍疾,也来不了了。
凤千澜走到君子钰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嗯。”君子钰捏了捏手心,再次归来时,他要让父皇看到他的成绩,让父皇为他骄傲,为立他为太子而骄傲。
凤千澜想到昨日宫里传来的锦,来人传话,让凤千澜在适合的时候再拿出来,以及往日之事,他会给出一个交代。凤千澜听后心中酸涩,君凌风是疼爱这个孩子的,却不能表现太过。
两人翻身上马,马儿嘶鸣,逆风而去。严峰带着众人跟随其后,马蹄声声,向远方奔走。
城门后,宋清猗一身淡色衣裙,淡紫色的披风上绣着白梅,随风绽开。目送车队远去,直到看不见的时候,宋清猗这才吩咐侍女“走吧。”
侍女也不知小姐本是外出为将军买药,怎得到了城门。但主子的事情,她们做奴婢的不敢深问。
宋清猗在心底默念,凤先生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承乾殿中传来咳嗽的声音,听着心慌。陈公公连忙奉上茶盏。
君凌风接过,润了一口,觉得肺中好过了许多。“走了?”
“回皇上,走了。太子在城门外等了一会,便走了。”陈公公按线人报来的消息如实汇报。
“走了就好,都走了。”君凌风放下茶盏,目光放在远处墙壁上悬挂着的暗香墨兰图。不知这世态炎凉,阴差阳错,断送了多少青梅竹马。九年的相伴,够了,情止于此,罢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宫人走后,只剩君凌风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殿中,毫无防备地将脆弱的自己展现无虞,几日来强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崩塌。
殿内燃着碳火,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点温暖。桌上层层叠叠下压着一张纸,大部分内容被遮挡了,却还能看出那墨迹崭新,是近日的书信。上面写着皇兄二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真相更令人寒心,令人绝望了。皇弟没有死,死的是蒋家忠良,死的是蒋漱兰,这些年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心在滴血,君凌灏那封亲笔书信,每一字每一句,对于他都是凌迟!
殿外李公公通传道“皇上,东宫的人求见。”
承乾殿中静悄悄地无人应答,李公公又唱了一遍,方才觉得不对劲,冲进殿中君凌风已经晕倒在地。
晴柔担忧也随着宫人冲进殿中,却看见君凌风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放下太子交代送来的食盒。“皇上!皇上!”皇上,您不能有事啊,不能有事啊。
这个世界上记得蒋家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当初君凌风救下晴柔,让她去照顾小姐,还不等她养好脖颈上的伤,小姐便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