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车骑将军何苗府上,刘备正在逗弄一个青年。
那青年剑眉、虎目、高鼻,身躯凛凛,神情坚毅,身高体壮,约有七尺六分,比刘备还高出一些。正无奈的道:“刘议郎何必在此耽搁?入堂暂坐,待车骑出宫归来可好?”
“阿招,一别经年,何以如此慢待故人?”刘备做出一副伤心泪别的样子,掩面啜泣。
此人姓牵名招,字子经,年方二十,乃是安平观津人,如今师从于同县先达,车骑将军府长史何苗。
其少年之时好任侠之气,六年前结识了纵马河朔、游侠放荡的刘备,两人意气相投,遂为刎颈之交。后来牵招家中有事离去,一别数年,却不想今日再见。
六年前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已然加冠赐字,随乐隐进学数年倒是学了不少礼仪规章,再见刘备颇感生疏。他只是个白身,身份仅仅是何苗长史之徒,寄居车骑府。而刘备已是秩六百石的议郎,还是何苗贵客,让牵招分外不自在。
但见刘备涕泣的模样,牵招还是无奈的道:“刘议……兄,此时与往日不同,还需有尊卑之别啊。”
刘备愤然起身,揪着牵招的衣领怒道:“阿招,你我是刎颈之交!为兄不记得你是这样一个迂腐之人?区区六百石议郎就能让你低头?何以如此没有志气?你若觉得这官服碍眼,为兄便去了这职司,还做那织席贩履之辈可好?”
说罢,刘备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牵招连忙拉住刘备,红着眼睛道:“兄长,勿要如此,勿要如此!阿招知错了!”
两人乱作一团,卫士之前便得了刘备授意,因而不好上前劝阻。正在此时何苗归来了,眼见此状微微皱眉,招手示意卫士,询问是何状况。
待听明白后,何苗神情几度转变,继而一咬牙,大步上前笑道:“不曾想到府上尚有隐龙,能与刘玄德刎颈之交,子经果乃大才,乐长史失职矣!”
身后的乐隐连忙躬身请罪。见何苗归来,刘备也不再癫狂,稍稍收拾了下衣冠便拱手施礼,牵招也是深礼请罪。
“二位无罪!无罪!倒是苗有眼无珠,不识大才,府上有贤能却不能用,只是子经方才加冠,确实不宜出仕。不过英雄相处,何必以官职而论?且过几年,以苗观之,子经之未来可为两千石!”何苗连连摇头,指着牵招夸赞道。
牵招连称不敢,谦道:“招尚年少,需随乐师多加进学,不能骤当大任,亦不敢奢求显位。谢车骑抬爱。”
“且先进学,苗很是看好汝之未来。乐长史今后可以子经为重,为国育一贤才,乐长史将来有青史留名之机会啊。”何苗挥挥手,示意乐隐带牵招先走。
乐隐和牵招躬身领命,刘备也对何苗的做法微微颔首。牵招未有离去的想法,他也不会强做恶人去拉牵招走,乐隐毕竟是其授业恩师,背师而行,于名声损害太大了。
……
刘备与何苗入堂内分宾主落座,侍从们摆上珍馐美酒。
何苗问道:“明远何以不在?莫非是苗昨日招待不周?”
刘备摇头道:“明远在府上还有些许事务,托备向车骑请罪。还望勿怪。”
何苗连连摆手:“不怪不怪,都是小事。”继而大笑道:“诸事已定,太后也下定了决心,玄德可告知兄长,不日即可肃清朝廷,再兴大汉!”
昨日方才言辞凿凿,不忍对亲家张让下手,今日却大义凛然的要肃清朝廷,再兴大汉,着实滑稽。
但刘备还是轻轻点头,笑道:“多赖车骑辛劳了,若非车骑劝说太后,恐怕太后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