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才是情呢?
石天音微微一怔,心说这真是个好问题,可是她这个被提问的人,却不是一个好的对象。
她是一个情场失意的人,按理说也没多少的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相比起她,镜祭月的情感生活则完全是一张白纸。所从这个层面上说,她好像又确实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烛光幽幽,映着二人对望的双眼。
书局中渐渐嘈杂了起来,月照书局中来了新的客人,蛇妖老板娘蛇尾一盘,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风涌了起来,烛火飘忽,将那书架的影子拉长,四周是淡淡的浮尘与墨香,还有那些骇人的鬼面与黄铜摆件。
这样的地方,其实也并不适合谈论这样的问题,奈何对方的眼神很执着,就像第一次想要带她去参观他那一整间收藏着茶杯的雅室一样。
小片刻后,石天音抿了抿唇,这才低声答道:“在我看来,情是一种复杂而高深的事,它分有很多种,有对爱人的,有对亲人的,也有多朋友的。”
镜祭月点点头,话音却是透出淡淡的苦涩:“爱人和朋友我都没有,亲人,也没有。”
石天音对前两个答案自然都早准备,但是一个人,哪能完全没有亲人呢?又不是谁都像她一样,是个孤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想到这,她的面色也不禁一暗,道:“没有也没关系的,你看我,我就活得很好。”
顿了顿,她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道:“镜祭月,来日方长。”
话音落,但见镜祭月的嘴唇牵了牵,像在努力对她露出一个笑,道:“石笑笑,你再这样下去,十年之后,我可能要舍不得放你走的。”
那话音难得的不正经,但便是他这样说,石天音的心中也难免一动。
从月照书局出来后,石天音便打算前往下一站。
但是对于下一件事,她则显得略有扭捏,大概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与镜祭月说。不过镜祭月是个很聪明的人,自然也看出来她此番的欲言又止,便主动问道:“你是还有什么想要去买吗?”
石天音看看他的脸,又往他的脑袋上方仔细瞧了瞧,不由又想起当时她不小心误闯入他泡澡的温泉池子里的那件事。
别看镜祭月平时梳着头发,其实他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可是浓密呢!居然连她都忍不住要羡慕了。
下刻,石天音清了清嗓子,含糊道:“你知道这里哪儿有卖防脱发产品的么。”
“防,防脱发?”
其实,飘零岛上的水质不太好,她又因为曾经熬夜写故事,所以格外得害怕秃头,可以说,她虽然是只蚌精,却也是专业致力防脱发三千年的蚌精。
果不其然,镜祭月当时就被她的这个问题问得怔住了,他紫色的眼眸眨了眨,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却见石天音依旧抬着那双杏眸看着他,显然是在很认真地等他的一个回答。
许是当时的糖葫芦太甜,许是今日的街灯太美,又许是方才的书局问情至今留有余音,一瞬的,镜祭月居然没忍住别过了双眼,他握紧手中的牛皮纸袋,那里头装着几本刚从月照书局购置的新书,艳娘说,那《流云志》是典藏版,怕他拿着被人瞧见,这才替他先包好了,艳娘说这话时他其实有点脸红,不过好在,他戴着白狐面具,石天音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