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以后,谢锦衣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这座陌生又幽闭的宅子和身上男人的衣物,元鸢几乎快要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她蜷缩在窗台旁的美人榻上,轻轻地将头靠在窗框上。
不知是不是夜风一缕一缕拂过身上的感觉太过惬意,还是难得没有一个人吵闹,安静得像是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去在乎。
元鸢放松身子,像累了许久,就这么睡着了。
谢锦衣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靠在窗台旁安静地阖着眼。
她身上还穿着他那件暗红色的长袍,她太过清瘦,一把就能握住的腰,裹在他的衣袍下更显得那般柔弱。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昨夜那般将衣袍扎紧,反而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她将身子蜷缩着,柔软的发丝和她身上暗红色的衣摆纠缠在一起,苍白的莲足若隐若现。
她睡着的时候是那么安静,月色的清辉洒在她的脸上,迷离、空蒙,她仿佛是一簇雪团,随时随地就会融化。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明明以前她的脸是圆润的,像一颗白嫩嫩的、剥开壳的荔枝,然后咬一口糖葫芦,把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她撒娇的时候也是这样,仰头看着他,鼓起软乎乎的腮帮子,扯着他的袖子喊他:“阿锦,阿锦。”
谢锦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动容。
椅子歪斜的声音惊醒了卧睡在窗台下的人,元鸢眼皮微跳,不安地攥紧窗栏,她知道来的是谁,能悄无声息地进来的人除了他又能有谁。纵使再不愿意,她也缓缓抬起头。
果然,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锦衣。
可每看他一眼,对她而言都是疼的,她害怕了,害怕他的薄唇吐出让她难堪的话语,更害怕他那双冷漠的眼睛。
她只能未战先败,低下头不去看他。
而谢锦衣也看到了她唇角的笑意在看到他的瞬间随风而逝,像一只在山间浅饮溪水的麋鹿,惊慌而失措,最后垂下眼睑。
喉头泛开似有若无的苦涩,谢锦衣眼里的怜惜也荡然无存。
呵,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元鸢,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恶心么?
屋里就这样沉寂了下来。
元鸢连呼吸都觉得比之前更冷了,她想也许她该说点什么,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没想到他今夜会回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连一句话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