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那会儿御医说王是心里积郁了事,但怎么都治不好,太妃娘娘便请了大师,发现宫中有妖气,认为是妖物作祟。”
“什么妖不妖物的。要我说,咱们王肯定是那会儿就对太妃娘娘的管束感到不满。”宦官记得可清楚了,“他当年不过想找那朵花,半路遇到太妃娘娘,还要被娘娘的人盯着管束着。”
“你这话还是快别说了!”侍女急得跺了下脚,伸手去掐他的胳膊,“这话要挨娘娘知道,要吃板子的!”
宦官躲了一下,笑道:“怕什么?这里又没别人。”
“那我就去告诉太妃娘娘。”侍女板着个脸弯腰重新端起炉子,准备离开。
宦官赶紧拉住她道歉:“好姐姐好姐姐,别这样,我知道错了。”
侍女挣脱了他的手,笑了,“炉子的火快要灭了,我得抓紧送去荣安宫,万一王待会儿就回来了呢。”
知道她只是开玩笑没有害自己的意思,宦官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抱拳鞠了下躬道:“好姐姐,慢走。”
“死相!”侍女白了他一眼,脚踩着厚雪离开,发出有规律的“咯吱”声。
精致典雅的房间内,碳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偶尔还会发出“噼啪”的火爆声。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羊绒毯,房屋的门窗紧闭,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侍女将瓷玉杯搁到圆形檀木桌上,杯里盛着刚烹好的茶。
尚云太妃一手端过,柔嫩纤长的手指掀起一点杯盖,热气瞬间冒了出来。同时房间的门也被打开,大股寒气窜了进来,搅散好不容易攒下的暖气。
门很快又被关上。
尚云太妃红唇紧抿,瞬间没了喝茶的念头,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厉声问道:“他还在跪着?”
刚进屋的侍女身上还冒着冷气,乍一接触屋内的温暖,打了个哆嗦,听得尚云太妃的凶巴巴的声音,吓得连忙提裙子下跪道:“回娘娘的话,王还在外面跪着。”
四个时辰了,这是打算同她犟到底了是吗?
尚云太妃只觉得压在心口的那股气瞬间荡开整个胸膛,她气得朝桌子上一拍,手心瞬间震红了。
当年随先天子开疆扩土的功臣姜恬延,在先天子年轻时就被封为异姓王,所管疆土肥沃不说,最是靠近天子所统之地。姜恬延老来得女,尤为宠爱那个连瑞公主。
现今连瑞公主心悦邬怿,一心想嫁过来。只要这婚约敲定,他们便少了许多顾虑。那群狼子野心的人也能收收性子,天子考虑也能多慎重一些。
如此大好机会摆在眼前,邬怿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
可他居然说不要?居然在十二月的寒天里跪在她门前求着收回成命?
“不顾外忧不娶连瑞公主可以,那本宫方才说为稳固国内摄政,娶司徒之女夏月晴呢?”尚云太妃气了一会儿,看向门口跪着的侍女,问道。
“王说……”侍女瞧见她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立马低下脑袋小声回道:“王说他谁都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