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不明所以,道:“事实上是博陵侯昨儿个给我传的信,他只说不晓得娘娘做什么改了说好的计划,以至于他们现在手忙脚乱的很。想着娘娘素来聪慧,决计不会被人冒名蛊惑了去,多半是察觉到情况不对,不及与他们通气就先动了手--然而他们如今不知道娘娘这边的情况,自是无从配合!”
“是我之过。”太子妃由于简虚白的缘故,倒没怀疑宋宜笑,问题是韩姬所奉汤药中的毒,乃是自己的主意这件事情,她是万万不可能透露出去的,所以思索了会之后,便叹道,“父皇一直昏迷不醒,殿下也是卧榻难起,东宫这些日子都人心惶惶的,我这心里也不能安定,且钟陵年幼,我真怕继父皇跟殿下出事之后,他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却叫我怎么活?结果操心来操心去,竟不防那韩姬……”
说到这儿,她面上露出惊怒交加的神情,切齿道,“那个贱婢原是宫女出身,能够伺候殿下,已是祖上修来的福分!却不想她非但不知道珍惜,竟趁我疏忽之际,对殿下下那样的毒手!!!”
宋宜笑闻言心头一跳,骇然道:“什么?殿下中毒是真的?!”
昨儿个晚上袁雪沛去找她时,讲了东宫这一日以来再次发生的变故--太子又被韩姬下毒的事儿,宋宜笑跟顾韶他们想的一样,都以为是太子妃使了什么手段叫太子继续装样子呢!到这会才听出,太子竟是当真吃了亏!
慢说显嘉帝这会还昏迷不醒着,就算皇帝好好儿的能做主了,倘若太子走在前面,皇帝再偏爱这个长子,难道还能从黄泉路上把他扯回人间吗?
是以宋宜笑想到这儿不禁后怕不已,心中也有些诧异太子妃瞧着不像是无能之人,这眼节骨上怎么还让人直接把手伸到了太子身上?
却听太子妃诉说道:“侍奉殿下的姬妾里头,数韩姬最是老实,所以我才在自己无暇时,让她为太子服侍汤药,原想着她既然是太子的人了,往后前程都指望着太子,怎么也该尽心尽力!哪里想到她貌忠实奸,若非那天接到小内侍禀告说裘漱霞等人即将抵达东宫,是以提前去太子榻前,我……殿下……”
宋宜笑见她手攥锦帕,泪落纷纷,忙劝慰道:“娘娘莫要难受了,万幸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却不知道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太医说恐怕要折损根基了!”太子妃叹息着擦干泪痕,道,“好在性命无忧!”
宋宜笑跟太子也就是场面上照过面,私下里话都没说过一句的,对这位储君自然也谈不上感情,所以听说太子性命无忧,先松了口气,又问:“却不知道根基折损得可厉害?那些个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可能弥补?”
太子妃晓得她这么问,主要是想知道太子以后是否能够正常视事,否则还是那句话:哪怕显嘉帝这个东宫的最大靠山醒转,也要好好考虑一个病歪歪的皇长子,是否可以担负得起大睿的万里河山了!
--显嘉帝自己当年病了也不敢吭声,以至于拖出一副长年欠佳的御体,不就是怕人建议他“好好休养,以身体为重”吗?
“劳弟妹关心,太医说将养个三五年就好,到底太子殿下底子好。”太子妃知道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太子的前程,也关系到太子一派对太子的信心,忙道,“其实要不是那贱婢心狠手毒,竟用了近乎见血封喉的毒药,太子断不会至此--可恨那贱婢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竟趁我忙于命人救下殿下时嚼舌自尽了!”
说着叹了口气,“如今这件事情由裘漱霞他们去查,也不晓得他们会查出个什么来?”
宋宜笑又问了几句太子的情况,太子妃一一作答,她正觉得了解得差不多了,外间诗婉轻咳一声,扬声提醒道:“娘娘,裘尚书他们又来了,说有事想请教您!”
“那我不打扰娘娘了!”宋宜笑闻言,起身告退。
眼下的东宫自不适合留客,但太子妃还是亲自把宋宜笑送到门口,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回屋:“方才与宋弟妹说话,流了会眼泪,把妆冲花了,来与我重新收拾一下!”
……宋宜笑回到燕国公府时,才进门,底下人就来报,说博陵侯已经在前院等了一会了。
“请他到后面小花厅去吧,说我换身衣裳就过去。”宋宜笑晓得这两日风声鹤唳的,局势非常紧张,所以也不奇怪袁雪沛这样急切,边吩咐边走进了内室。
半晌后她换了身家常衣裙,扶着锦熏的手到了花厅,果然袁雪沛才看到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如何?”
“照太子妃的说法是韩姬有问题,她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宋宜笑瞥了眼他手边的残茶,示意下人沏一盏新的来,待沏茶的下人都退出去了,这才道,“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袁雪沛沉吟道:“我没怎么见过太子妃,却不了解她--顾相也差不多,所以还请宋夫人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