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日,是云骑指挥使及几位营长於段浪府上举宴之日。
过正午後,骆超便让大夥儿放了假,好先梳洗一番,从容赴宴。他也一早就点了几个小兵,让他们盘点好食材器具,带到段府,帮着惠伯与桂大娘张罗宴会事宜。
得负责监督这些准备工作的段浪,自然也提早从营中回来。他回到府中时,并未急着到灶房或正厅去巡视那些小兵如何忙得团团转,反而先来到最後头的卧室,想找萧静之。
前几日见他有些动摇,段浪便一直担心今晚的宴会是不是给他太大的压力。想了几日,眼见宴会就是几个时辰後的事,他还是想跟萧静之说一声:若他真的对於在自己军中同袍面前露面有所顾虑,那便罢了也无妨。
可他在卧房内外兜转几圈,还去了书房,就是没看见萧静之的人影。
他身上的披风连卸都没卸下,又来到正厅外,见惠伯正领着几个小兵在那儿布置宴客的桌几,小兵们见段浪来到,纷纷暂停手边的活,朝他行礼。
「劳烦你们帮忙,今日就别多礼了。」段浪赶紧制止他们,随後朝惠伯招了招手,示意找他。
惠伯放下手边的事,来到厅外,段浪劈头便问:「你见到先生了吗?」
「军中来人之前,先生就说要出去买些东西,也没说买什麽,大人有急事找先生吗?」惠伯问道。
段浪皱起了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听你这麽说,他也去好一会儿了,至今未归,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事。惠伯,帮我去街上找找先生吧。」
「我这就去,那府里就有劳爷帮忙看着了。」惠伯答完,将手里攒着的抹布搁在离门边最近的一张几上,就赶紧出门了。
段浪横竖也没什麽事,将身上的披风卸下放在一旁,拾起那块抹布,擦抹起一旁的碗盘杯盏等器物,堂堂都虞侯做这样的粗活,看得一旁小兵们背脊发凉、面面相觑,互望的无助眼神中,彷佛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抢过这位都虞侯大人手上的抹布。
段浪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异样,因为看似专注於手边事务的他,脑海里正想像着,晚上萧静之与自己一同参加宴会的场景。说实话,他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安,所以他并非不能理解萧静之的心情,可为图一劳永逸,他仍想赌一把。
众人边忙边t0uKuI着段浪,只见他忙了好半晌也没什麽表示,猜想他应该不是故作姿态,遂安心地将他们运来段府的桌几坐垫、段浪擦过的那些食具器物等等一一整齐布置。
大夥儿忙进忙出,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这时惠伯一脸惊惶、风风火火地从府外回来,直奔正厅。
「爷,不好了──」还差两三步才到厅堂口,惠伯就忍不住急声大喊,厅内众人纷纷抬起头望向厅外。
段浪见他回来,却是一张着急的脸庞,内心突然有GU不好的直觉:「先──」
差点脱口而出之际,段浪意识到厅中众目睽睽,他故作镇静地催促:「你们怎麽都愣站着,再不加紧些要赶不上晚宴了。」
小兵们闻言,赶紧回到岗位上忙活,段浪这才放下手中的抹布,踏出大厅,将惠伯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先生呢?还在买东西?」
惠伯一路匆匆忙忙赶回来,说起话来还上气不接下气:「老惠我刚刚……到街上转了一圈,好、好不容易见到萧公子人影,可他……在马市买马!」
「买马?!」段浪愕然。
「是啊,我、我远远见到萧公子从马市牵了匹马,还来不及上前喊他,就见他翻身上马,走了。我追了一路,追不上,赶紧先折回来报告大人……」
「他往哪儿去了?」段浪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