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依依映紫庭,柳边高揭酒旗星。
南安郡城近郊,酒旗飞扬,子华看此乡野情景,不禁回响起曾经读过的诗句,“等闲田地多栽竹,是处人家爱读书。饮宴直尝千户酒,盘餐唯候两潮鱼。”
子华帮黎疏绵倒了杯茶水,叹了口气问道:“黎姑娘,可觉得子某过激了?”
黎疏绵微微一愣,这正人君子虽然途中颇为照顾,饶有风度,却未曾只言片语,如今金口一开便是如此尴尬无趣的话题,低沉了片刻,缓缓说道:“孰是孰非,哪是小女子所能批判的,不过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一来对先人不敬,二来对身体恐无益处,还是少做为妙。”
“黎小姐所言甚是,甚和我心,韩姑娘误入歧途,倒是希望姜兄弟好好开导开导。”
“你倒是对姜兄台颇为尊崇。”黎疏绵也是好奇,虽然相处不久,子华却是对姜朽禾十分客气,很是重视。
“也谈不上尊崇,只是有些欣赏,姜兄弟为人朴素,又十分坚韧,虽不擅仙术,但每日挥棒三百,风雨无阻,毅力可嘉,每每遇敌,虽有些鲁莽,却义气当头,无所畏惧,十分难得,只不过姜兄弟太重感情,有些道理不甚了了。”
二人又是无话,至于黎疏绵为何跟着自己,子华也是不甚明了,虽然彼此有些尴尬,但也是相处无虞,还有些轻松自在,既然都是求仙南正宫,有美女相伴也是大大的无妨,他日若有幸得道,在同门也多了一份情谊。
二人寻南安郡城而去,一路上也道听途说不少关于郡城如何繁华的话语,心下也是暗自有些期许,如今刚刚入座,茶点还没上便听隔壁几桌闲人又在谈天论地,只听一个边磕着瓜子还不停磨牙道:“可不是,这中川朝廷真有魄力,将南安城升为雄州,剥离出南郡,直接掌控赋税,还让新科文武状元前来赴任。”
“真是,寒窗苦读二十载,照以往惯例,文武状元多是在京任职,一般挂个六品副职,舍人员外郎什么的,在天子脚下,日后虽然必定前途无量,但也无法和这届文武比拟,一上任便是一方诸侯,还是五品正职,无花无假,飞黄腾达,实在是皇恩浩荡,侥幸得很。”
“那也是他们有道行,上任不到一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白米盈仓不值钱,来往商旅摩肩接踵,放眼当今天下郡县可谓无出其右。”
所谓州郡一说,应龙大陆有五州,中川朝廷,东湖,西城,南郡,北岛,州郡长官称太守,是正三品,副职有州牧,牧州,郡丞,郡治,郡尉,内史,外省,客卿等等,大抵是四品以上,南郡因经济雄厚,遂高配二品,副职皆为三品以上,各州郡治下为县城,县城长官称县令,民间俗称县太爷,是正六品,副职多为七品,南安本为县城,如今破格升为郡城,便高配五品,虽名义上仍属于南郡管辖,但赋税却是直接转运国库,无需再过南郡一级周转,又比南郡首府南纪郡城多了一些自治权力,前番说的建安城升为雄县,便是此般道理。(史料之中秦汉之后地方多为三级行政,应龙大陆地方为二级官制,故有所不同,而品级之说皆是大概,历朝历代无统一论定。)
“听闻城中监狱都是免费提供猪肉……”
“估计过几天看守所都要关门了,城中还开了一个救济所,供给粗粮,百姓们吃饱喝足,自然也晓得这些道理,养活一些懒惰之人也好,供给一些无赖之人也罢,总比这些人狗急跳墙,作奸犯科来得划算。”
“真是尧天舜日,春风化雨,如沐甘霖,若是全天下都是这等父母官,那白丁又何必揭竿而起,做那些杀头的买卖。”
子华和黎疏绵听得有些呆滞,这几百里路走来,还是难得在茶舍酒馆听到这么积极向上的言语,便是黎疏绵也是听惯了乡野村夫甚至衙门小吏如何戏谑自家长辈如狼似虎,鱼肉百姓,此番听到如此歌功颂德倒是有些不自在。
“哎,文有兴邦之策,武有护国之力,估计不出三年,必定调入京都,当个四品侍郎约莫没啥问题。”
“哎,我们穷苦百姓有一两年好生活也就是了。”说罢那汉子惆怅的喝了杯酒。
他旁边的弟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不尽然,无论好官坏官,和我们虽然有些影响,还是要自食其力,所谓天道酬勤,勤能补拙……”众人纷纷附和,“喝酒说人闲话不过聊以**,到头来还是要规规矩矩靠自家本事营生,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无论盛世乱世都是书山有路勤为径,梅花香自苦寒来……”
二人听人家调侃,不知不觉倒是吃了不少糕点,付了钱,还真是便宜,不过几文散钱,比起其他县城真是物价低廉,难怪长官如此受百姓称赞,更是期待城中是什么模样。
黎疏绵也是感慨道:“天下还是有好官的。”
“天下还是好人多,不然不是乱套了,如黎小姐家的黎大人,便很是不错,和蔼可亲,对百姓也仁慈。”
黎疏绵听此一赞,觉得便是传闻中的拍马屁,但见其颇为诚恳称赞家中老太爷也是喜上眉梢,故作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