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于楚郡境内,广发重金求医的悬赏公告,楚王夫妇爱子如命的名声顺势传扬出去。不但楚郡境内的大小医师抢着登门医治,就连外地闻讯而来的医师也来了不少。声名远扬的默默无闻的,皆无一例外,未能逃过铩羽而归的结局。
从楚王府离开的医者,虽未言明,但楚渊的眼疾医治无望的结果基本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楚王夫妇不愿就此放弃,求了当今圣上,普天之下广发悬赏公告。
即便如此,拿着重金悬赏的榜文,来楚王府的医者也是越来越少。最后,十天,半个月,都见再不到一人登门。
到最后,就只剩下当初被楚王妃高调请入府中的,神医祁季唯一的嫡传弟子辛羽一人。虽然针对楚渊的眼疾辛羽同样暂时毫无进展,但他至少不畏名声有损的危险而撂挑子不干,仍旧兢兢业业的守在楚渊的身边,努力寻求医治之法。
世人虽不识辛羽其人,却熟知他与神医祁季一脉相承的出神入化的医术,以及他那与医术齐名的世人难以捉摸的古怪脾气和整人于无形的绝对实力。
更遑论,爱子如命的楚王夫妇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辛羽的身上,对其有求必应,敬重有加。
是以,当他和守门的小厮说,自己找楚王爷有事时,哪一个不要命的敢阻拦于他?
辛羽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进了楚王爷的会客厅,全然无视厅内众人,自顾自对着楚王说道:“王爷,在下当初既是为报昔日王妃对家师的恩情,而答应入府为世子医病,便不会轻易离去,但有一事需同王爷言明。”
“辛神医,但说无妨。”事关楚渊病情,楚王爷不敢有所懈怠,立即下令众人回避。
“王爷当知世子的眼疾是遭遇截杀混战时所致,似毒非毒,似伤非伤。以在下现有的医术,若想查出具体成因,对症下药,所需时日难以预计。恕在下直言,世子的眼疾已然错过最佳治愈期,一年之内若再无任何进展,即便是家师在世,恐怕也束手无策。所以,王爷莫要期望太高,还是早做心理准备吧。”辛羽言罢,翩然离去。
候在院子里的众人,或多或少都听了个大概,神色各异,心中各自有了新盘算。
次日,楚王府突然大门紧闭,不再接待外客。
不出几日,神医传人当众断言楚渊眼疾再无治愈可能,楚王妃闻讯悲伤过度,旧疾复发一病不起,楚王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夜白头心灰意冷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恰在此时,楚王一道言辞恳切,字字含泪,力表衷心,请辞归田园的请安折子,随着返回京都的老御医一道递到了当今圣上的面前。侧面印证了坊间流传着的小道消息的真实性。
“真乃天助我也,虽不知何人处心积虑想要了那孩子的命,但废了他的双眼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一个废人而已,即便继承了藩王之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根本不足为惧。传令下去,把楚郡的人都撤回来吧。”身居高位之人随手丢掉了楚王的请安折子,仿若除去了压在心口的大石,如释重负一身轻松。闲庭信步跨出御书房,心情舒畅的去往久未踏足的后宫。
天子的安抚诏书还没出御书房,朝廷的局势已瞬息转变。紧盯楚郡动向的各方势力各有新打算,纷纷调转风向,紧锣密鼓的开始重新布局。明争暗斗不休,腥风血雨不止。
对于昔日门庭若市到如今门可罗雀的转变,楚王丝毫不在意。甚至一度笑言,因祸得福,难得清静。
诚然,楚王所言非虚。虽然,楚王从始至终绝无反叛之心,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趁势示弱,不无意外的被众人排挤到权力竞争的边缘地带,彻底远离了纷争,确实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没了各方势力的牵制,大门紧闭的楚王府凛然成为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却也是难得和谐安宁的世外桃源。
高墙外,世事纷争。高墙内,一世安宁。
虽然得了圣谕,楚渊前往京都的日期移到的次年端午之期,但落在重拾父子亲情的楚王夫妇眼中,仍旧时日无多。楚王夫妇更是倾尽所有的待楚渊好,一则是为了弥补过往对楚渊的亏欠,二则是抓紧余下的时间共享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