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相对于突然的提议,德洛夏显得稍微有些失措。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缓缓地坐直身体,双手慢慢平压下安放在宽大的案桌边缘,手中的远游冠被放到了案桌上。
虽然做出了听来的样子,但他的眼角却是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那个远游冠。“说说看,执权大人,到底哪里好啊?”
德洛夏抬起头,微微狐疑地看着德千禧。严肃的目光仿佛要洞察他的内心。
“御所大人,如今庄王、惠王,均已过世,按照我大律的规矩,久明侯大人身为您的叔父,理当就藩。”
德千禧不急不缓的解释道,平淡的声音在宽阔的大厅里缓缓地留荡。
语气之中,丝毫没有波动,仿佛这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在说出这样的观点的同时,他欣然接受了德洛夏的目光。
“而且,久明侯大人一日留在玄菟,总有贼人有非分之想,想必久明侯大人,也为此苦恼很久吧?”他的话未完,已经开始四下环视,寻找下一个发言的对象。
言毕,他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德寂尘,问道:“你觉得呢?久明侯大人?”
“执权大人此言有理。”德寂尘通过肯定,执行了不言而喻的明察秋毫,赞同这个策略。消瘦如枯枝的手在袍袖中摸索着,仿佛在寻找什么,同时他也连连点头,表示尊敬与赞同。
“自从魏云虎这个逆贼犯上作乱,臣是彻夜难眠,如坐针毡。”他叹了口气,垂下的头颈也随之抬起,使得他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露出了慌乱。
“臣这一生,忠于幕府,忠于御所,岂敢做谋逆之事。只有让臣归藩,才能使玄菟城稳定下来啊。”他用尽全身力气,用最沉痛的声音,说出他的不舍和愿望。
“还请御所大人,恩准。”言毕,德寂尘深深地俯身,他的前额轻轻触地,尘土微扬,显示出他的决心和恳切。
“即使是远赴交州,臣,亦无怨无悔。”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折叠的袖子里透出,颤抖却坚定。
德洛夏先是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随后慢慢从宝座上站起,步履沉稳地走到德寂尘跪倒的地方,目光如炬,似乎要洞穿德寂尘的心思。
“叔父啊,你以为孤真会让你到交州就藩吗?去那边,岂不是等同于将你流放?”
他轻声细语,每个字都散发着权力的气息。德洛夏伸手扶起德寂尘,目光里多了些真切的探究。
“叔父,向孤坦白,你心中有何所愿?和侄儿说说看,你想要哪块地?”
德寂尘心中一紧,慌张地摇头,双手紧握袍摆。对于德洛夏的提议,他知道一旦轻易选择,必将引火上身。
“御所大人,臣...臣岂敢!”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仿佛每一个词都是重量级的负担。
恰在此时,德千禧缓步进入,见状便向德洛夏行了一礼,并适时地插话,“御所大人,此事,臣愿献计。”
他的声音清朗,既显恭敬又带有几分坚决。“既然情势所迫,不如将久明侯大人派往荆州的长沙郡,以表我等对他忠诚和才华的认可。”
德千禧脸上带着一丝肃穆,向德洛夏详细解释道:“御所大人,您的兄长赵亲王大人,已经安心就藩于邯郸,那里,已经有了我们大律北部的宗室王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