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长春兄妹俩匆匆为村子遇难者挖坟掩埋立碑,由于大火灼烧,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好立一排墓碑,把各家名字都写了上去,“这个是大伯的,这个是二狗哥的……这个是老先生的。”贾长春在每个碑上都写上了姓名,碑后掩埋着一具具烧焦的尸骸。而后贾长春拉着李诗言对着一排墓碑逐一跪拜,这碑后所埋之人都是十几年来兄妹俩朝夕相处的至亲之人,如今祸从天降,唯有二人幸存下来,二人心中皆不由得感到一片悲凉。
跪拜完成之后贾长春兄妹两终归是要离开这里,不说村子断壁残垣已经毁了,行凶之人随时也有可能回来,故而走得越早越好。二人略微收拾了一下,贾家村虽然毁了,但钱财事物不会在大火中烧毁,为此贾长春向诸位叔叔伯伯婶婶再叩首,他决定带妹妹先去郯城报官,毕竟杀人烧村,当地官府及驻军知晓也一定要进行调查,至于能否为村中叔伯报仇,则不是自己所能知晓的了。而后寻那栖霞山,不过得先去郯城打听清楚方位。
经过两日跋涉,兄妹俩终于到了城下,这两日兄妹俩可真是风餐露宿,没吃上一顿好的,两人皆是灰头土脸,也分不清谁黑谁白。郯城城墙高耸,远远可见城上驻守士兵,作为渝州西边重镇,此城防御工事可谓相当完善了。
较之往日,今日的城门此时相当热闹,不光入城之人相当多,连盘查士兵都是平日数倍之多,入城之人皆携带有小孩在身旁,盘查兵士皆要一一核对孩子的户籍来源。
靠近打听后,贾长春才知道,竟然是太守府有仙家降临,众人此番入城竟是争相去见仙人真容。得知此事的贾长春也是彻底震惊了,原来仙玄之事并不遥远,此次来郯城便巧遇上了,贾长春来到此世已有十五年,但来过郯城的次数却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每次来对仙玄之事都只是闲聊打探,道听途说,一直以为仙人这种东西离他们应该很遥远,没想到此番逃难至此就給遇上了。
盘查将领大声道:“此番有仙家降世收徒,尔等入城后可带自家孩儿去城西广场作等,未时至后,仙家将开坛做法,谁家孩儿若有仙缘,当被收入仙门”
这番再次刷新贾长春三观,没想到这仙人收徒竟然还是公开的,受前世仙侠的影响,一直以为仙凡有别,仙缘可遇不可求,若非主角有大机缘,光环护体,修仙这种事是想都不要想。盘查到了贾长春兄妹两这边,贾长春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将兄妹俩及贾家村发生的惨案告知了盘查的士兵,领头将领先是核实姓名无误后,看着要入城的长长一条队伍,稍作犹豫后道:“小子,我们这边走不开,你自己进城寻到府衙去报官吧。”将领说罢便挥挥手,让两人赶紧进城,别耽误后面的队伍。
他手下士兵看兄妹两可怜,悄声对兄妹俩说道:“今日乃是十年一度的登仙大典,估计府衙老爷们都随太守前往城西了。”
贾长春听罢便决定先带妹妹前往城西的登仙大典看看再说。
……
今日余老头带着一小女孩照常在城门口摆摊,竖起一面旧旗子,上书“天机神算,卦卦必验,一卦一钱”,原来是个算命先生,这样的算命摊子在城门还有不少,出入郯城的多是路过或是要远行的路人,现在天灾不断,世道颇不太平,旅人图个吉利,往往会算上一卦报个平安,所以这些算命先生都扎堆在了这城门前摆摊,所谓同行是冤家,同行业的神棍也是要相互抢饭碗的,故而这小小的一方地界,明争暗斗不少,几个神棍之间相互拆台的屡见不鲜。
而余老头,大概就属于这个行业的最底层了,原因有二,其一,余老头算卦一钱一次,别人都是几十文一卦,余老头算卦的价格比旁人贵上好几倍,其二就是余老头算命从来不卜卦,客人上门后,余老头张口就来,然后便是被旁人拆台说他不懂算卦,张口胡说,余老头每次都只能强自辩解自己天机神算,哪需要靠卜卦问相,但辩解理由总是显得如此苍白,久而久之,名声传开了,便很少再有人找他算命了。
“这年头算个命也这般难,在这样下去恐怕老夫连饭都吃不上了”余老头嘴上念叨着,再看向旁边几个摊位,招牌都打着诸如‘活神仙下凡’,“知鬼神,算天机”,唯恐不醒目,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有的甚至攀起了渝州当地修真道门的关系,“道玄门传真弟子游历人间”。余老头斜眼瞟过,自顾自说道:“呸,一个口气大过一个,比老夫还不要脸,一帮装神弄鬼的骗子神棍。”
“余老头,你自己不也是骗子嘛,连卦都看不懂,比他们还不如呢。”旁边许久为说话的女娃适时开口打击他,气得余老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丫头,今晚不想吃饭了?气死老爷子我对你这小丫头有什么好处。”
“切,还不让说了,老头你口花花的本事都比当神棍招摇撞骗强,还不如去做说书先生呢”小女孩无所谓道。这二人并非爷孙,这些年天灾不断,许多人流离失所,小女孩便是其中之一,当初余老头捡到她时,便给她取名小玥,并不问她真名,而后便是带着她在这郯城一起当起了神棍。
“说书?啧,你这死丫头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余老头还真思量了起来。小玥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老头还当真了,当即无语地看着对方。
这时一对灰头土脸的兄妹刚好进城,眼中茫然一片,余老头眼神一亮,知道肥羊来了,赶紧招呼:“这位小兄弟,来来来,刚到这郯城罢,可是来参加升仙大典的,一看你俩就知与老夫便有缘,老夫见你俩仙气环绕,乃是大有福缘之人呐,不若让老夫给少年郎指点一二,可保运势通畅。”
周遭几个同行都鄙夷地看着余老头,这兄妹俩赶着就像逃难一般的,明显不是什么有钱人,自己都不屑去搭理,这老头也有心思去骗对方。小玥见余老头又使出惯用伎俩,也不好开口点破他,毕竟自己也是跟着老头吃饭的,当即捂着脸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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