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北角的一间小厢房里,张氏正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只有丫环葭儿守在一旁。葭儿便是昨晚去正院里求见福晋的那个丫环,因此在张氏院里的人都被福晋带走审问的情形下,她才能被留下来。

    葭儿一边用温热的帕子拭着张氏脸上的冷汗,一边想着心事。她想起主子昏睡过去之前与她交代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安。

    她转头瞧见桌上摆着的那盆微有些凋谢的菊花,瞳孔里闪过丝丝惊惧,心中怯意更甚。但心中刚升起些微退缩之意时,李格格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瞬间打散了她的退意。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按着主子的吩咐行事,就算不为主子,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敢真的违背了李格格的意思。

    葭儿这边刚下定决心,高无庸就带着徐太医进来了。

    “徐太医,爷的意思是请您务必细细检查清楚才是。”高无庸客气的道,但眼里再没有平日里的和气。

    徐太医知道此时不是客套的时候,因此只与高无庸拱了拱手,道:“那我便斗胆了。”

    他首先查问了张氏昨日的饮食,见都没有问题后,才检查起屋里的摆件香坠等物。

    张氏只是个侍妾,因此住的屋子并不大,而且摆设也简单。徐太医转了一圈,很快就看完了,他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卧床旁边高脚椅上的那盆白菊上。

    高无庸瞧见,心中不免一跳,这可是宫里赏下的东西,怎么偏偏就是它有问题呢。他眼带询问的看向徐太医。

    徐太医点点头,解释道:“菊花香味清新提神,孕妇闻了倒不打紧,”然后顿了顿又肯定的道:“只是我在这盆花里还闻见了淡淡的麝香味,应该是有麝香被埋在花土里了。”

    麝香?这可真是……

    “徐太医可能确定?”高无庸面色着紧的问。

    徐太医点头,“这是自然,若不能肯定我岂敢胡说?”

    “既如此,这事还得贝勒爷做主。”高无庸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上前抱了那盆白菊,转身准备出去,但在门口处又站住了,他指了指葭儿,道:“还得这位姑娘与咱们走一趟。”

    葭儿忙跪下道:“高公公,既是这花害了我们主子,奴婢自然是愿意去作证的。只是主子身边只奴婢一个侍候着,若奴婢走了,主子这里没人守着可怎么办?”

    高无庸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个忠心的。”然后随手指了另一个小太监,让他暂时守在这里。

    南嘉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高无庸就与徐太医两个进来了。

    她看着高无庸身后跟着小太监手里抱着的菊花,心道果然。

    南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福晋,见她面上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估计是笃定这花没问题,而那盆有问题的早已被送给了该送的人吧。

    南嘉面上显出一丝对眼前情境的迷茫,心里却微微冷笑。等乌拉那拉氏栽在自己用过的手段里时,不知是何感想。

    此时乌拉那拉氏确实自信这花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之前的事是她吩咐许嬷嬷亲自经手办的,是决不可能会出现差错的。

    可惜等几个小太监将花盆里的土连带着埋在里面的麝香挖出来时,她的心思便动摇了。她不禁眼前一阵发黑,知道自个儿怕是遭人算计了,她强忍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嬷嬷,勉强维持着镇定,心里不断的思索着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