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骘玖揽着朝夕就要离开,他们走了一段距离,朝夕回头再瞧李骘笙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把河灯捞了上来,拿在手中,似乎在看什么。卜一偏头,便与朝夕四目相对,朝夕留了个缱绻的笑意,便转过头,再不看他。
李骘玖见她回头看了一眼,没做他想,只对着她道:“骘笙每年这时候总是有些奇怪的,他平日里不这样,今日醉醺醺地来,你别放在心中。”
朝夕心想我懂。
“王爷如此个性,皇室贵胄中难见,实属赤子之心,臣妾不会觉得奇怪。”
李骘玖很高兴,连眼睛都比平时里亮了几分:“如此朕便放心了,外面局势如何动荡,朕都可以周旋着。可家里不同,唯有看到你们互相接纳,朕方才心安。母后、骘笙、还有朝夕你,都是朕最重要的家人。”
在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弟弟存了谋害之心之后,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家人之间要互相接纳”这样的话,朝夕不知道该说他是顾全大局还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
她只是笑着握住李骘玖的手,让他在这样的幻象之中继续沉沦下去:“皇上说的对,家人之间便是要互相接纳谅解,无论……他们做了什么。”
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的,大概是珍嫔看不惯朝夕同李骘玖感情越来越好,生辰过后,便接连以皇嗣为借口留住李骘玖。朝夕其实并无所谓,不过这后宫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珍嫔这样霸道的做法惹得其他妃嫔着实不满,一个个地都往她这边来告状。
就连她带着黛黛游园的时候碰上了,都要顺便在她这里说上几句珍嫔的不是。
“贵妃娘娘好兴致,这大太阳的时候带着小狗出来逛园子。这小狗是上次皇赏的那只吧,怎么也没有皇上陪着您?”
“瞧李昭仪你这话说得,现在皇上整日里都陪在珍嫔娘娘身边,哪还有心思陪别人。”
“贵妃娘娘怎么会是别人。贵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之人,若皇上连娘娘都不陪的话,这珍嫔岂不就算是独宠后宫了?”
她们一唱一和,配合得行云流水。朝夕哪能看不出来两人的心思,敷衍了几句,便也不再理她们。
红烛把黛黛的绳子解了,一边丢球同它玩,一边怕朝夕心情被刚才那几人影响开解她道:“珍嫔再张扬左右也不过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了。娘娘莫往心里去……”她还要再说什么,却见的黛黛往假山石林中跑去,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黛黛!”红烛追着叫了一声。
朝夕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假山石林里左右不过这几条路,你从这条路走,我去另一边寻一寻。”
两人分开找那小狗,朝夕似乎隐隐听见小狗轻微响动,正往深处走去,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臂,将她这么一拽,便拽入假山堆砌的洞中,她一抬头,才发现是李骘笙,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同以往哪一次的眼神都不一样。
“你疯了不成?这可是御花园。”她眉头微蹙,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身上带着隐隐馨香,话语间含着警告的意味。
李骘笙低头笑了一下,两人挨得极近,朝夕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胸口间的闷笑:“那药,你这几日似乎都没有给皇兄服下。”
这话似乎是在质问她,可偏偏李骘笙这语气极好,话里话外叫人听不出一点质问的意味。
朝夕冷笑一声:“皇上这几日都公务繁忙,我见不到他,自然难以找机会下手。”
“是公务繁忙,还是……陪在其他佳人身畔?”
朝夕抬眼看他:“你方才就在?你既然都已经听见了,又为何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