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落在地上,乔宁心脏一紧,同样茫然无措地看着谢晋霄,确实是这几日整天混迹在马场,但这到底怎么惹怒了他……
“好,我现在就回去,你放开我。”乔宁努力拉扯回来自己的手,那人却紧紧地抓着,丝毫不肯放手,对上他一双决然的眼睛,惊得乔宁脸色苍白,她急忙低下头,示意自己要捡起地上掉落的灯。
“走吧。”好不容易等到他放手,乔宁急忙捡起地上的宫灯,拉着茯苓离开,她甚至怕得不敢回头去看他可怖的神色,充满侵占性,仿佛看见曾经的燕王……
“你怎么了?”茯苓疑惑地看着乔宁紧张得冷汗直流出,不解地看向那风中俊逸的太子,平日在外臣眼里温和如玉,可在乔宁面前却如魔鬼般不讲理!
“殿下?”齐福小声地叫他一声,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良久才看向乔宁离去的方向,空旷的草地无人,他还能回忆手腕温热柔软的触感。
“不过是个贱奴,她到底在想什么?”谢晋霄喃喃道。
齐福跟在他身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也不敢观察殿下此刻的表情,只是夜里风大,两人来到马厩,老太监正呵斥着马奴快点打扫,明日还有贵人来骑马。
谢晋霄本没在意,只是轻轻一瞥,看见老太监的鞭子毫不留情地鞭打在马奴的消瘦的背上,只是一刹那,他僵硬地站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卑微的马奴,漆黑的瞳孔放大,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马厩只有几盏灯,昏暗的灯光下,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马奴半张脸与怀安如此相像。
齐福叫住那老太监,他从未看到殿下有这样惊诧的神色,他探究地看着那马奴,头发杂乱,面容却极为的俊俏秀雅,背部伤口夹杂着血液流下,殿下绝不是同情才看向他。
“参见太子殿下!老奴正在教训这马奴,不知殿下驾到,请恕罪啊!”老太监声音如同黑夜里的乌鸦,颤抖地跪在地上。
马奴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颤栗地跪在地上。
谢晋霄弯下身子细细观察马奴,突然一笑,笑乔宁差点就可以见到他,但见的人不是怀安。
“你叫什么名字?”
马奴虚弱地回答道:“姜宣。”他微微抬眸望着风光霁月的太子,他身着的白华服,是自己一辈子不可触碰的锦绣绸缎,他所戴金冠在微弱的灯火下闪着金光,好似一尊神像,一辈子不可触及。
此人不是怀安,想起乔宁连着五日赶来这马场,就算天热暴晒也抗住,只为了见他……
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人吗?
谢晋霄不放心地看着颤栗害怕的马奴,想起那卑贱的小护卫,虽然为奴,却一身傲骨,也只有在乔宁面前才那般卑微如狗!
“求殿下救救奴……”姜宣将太子视为唯一的救命草,重重地磕头,哀声哀求道。
顶着怀安的脸,来求他,他微微一笑,“求孤做什么?”
“奴不想呆在马厩,终身与马为伴,求殿下给奴一个机会!”姜宣含着泪,红着眼睛哀求道,那身子骨真是卑微到了极点,他瞧见太子微笑,便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只是他只瞧见太子笑,却未看清他眼底疯狂的妒意和杀意。
一旁的老太监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姜宣,若不是有太子在,他早就想用鞭子弄死他。
早就听闻新太子颇得圣心,宅心仁厚,在老臣面前温和有礼,礼贤下士,对待下人温柔。姜宣只求这善良的太子能救救他,他这点请求,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