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含卿正经当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奶奶,传胪那日,是项文辞将祁司衡送进宫去,他缓步走出朱漆宫墙时,祁玉成已经等在了皇城门口,见到他便挥了挥手中拎着的一个翠玉穗子。
“等也是干等着,我们去听会儿曲吧。”祁玉成几步上前,城门口值守的监门卫向他请安,他微点了点头,蹲身在项文辞面前,将穗子系在了握雪剑柄上,“这玉不错,色泽清润,触手温凉,很衬你。”
项文辞正低头看着他动作,对上他扬起的脸,胸腔里细细密密的微痒柳絮般随风而起。
“怎还特地来找我?让祁封说一声便是。”
祁玉成起身,在几个监门卫惊异的目光中揽着项文辞走了,“那不成,怕你听旁人说我往勾栏之地去,又板着张脸找我麻烦。”
项文辞唇边的小痣将他不明显的笑容放大,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剑穗,“你多虑了!”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大堂,在春情楼的二楼雅间入座。
“这便是苏姑娘口中王妈妈在京城开的青楼,她祖上是京中的人。”祁玉成招来小二点了壶酒,“白日里艺妓卖唱,有酒食可用,夜里做皮肉生意,片刻不闲着。”
他为项文辞斟酒,抬起头笑意吟吟,“你我二人互陪即可,就不叫姑娘了吧?”
项文辞看着他尖尖的两粒犬齿,张口就想戏弄他,话临到舌尖,想起这人最近常常作怪,惹恼了又难哄,干脆点了点头作罢,将酒杯推还,“我不喝酒。”
祁玉成端起他的酒杯,浅尝了口,“甜腻,不若郢州清泉酿的酒冽。说来我倒确实从未见过你饮酒。”
项文辞一手支颐,看着街景,“喝酒误事,我需得时刻谨慎些。”
“不喝便不喝吧。小二!上壶信阳毛尖,一份桃酥。”
话音方落,一道声音懒洋洋响起,“闻公子的差事当得实在好,一心回护主子滴酒不沾,靳风你可得好好学着。”
来人正是夔州别过的禾言,项文辞起身让位,肃立祁玉成身后,代主行礼,抱拳道:“禾老板。”
祁玉成摊掌示意禾言自便,玩味道:“禾老板与我们当真有缘啊,京城这般大,竟是也能遇见,况且大清早好逛青楼的人可不多。”
名唤靳风的侍从为禾言斟酒,举手投足间是纯熟武人的精干,惹得项文辞多看了几眼。
“缘分也不全然天定。这不,我当街路过,就见二位一大早往楼里来,便想着这是个什么好去处,也就跟着进来了,没打扰二位吧?”
祁玉成轻轻一笑,将小二送上的桃酥移到项文辞跟前,“不妨事,我与他终日在一处,偶尔分出点时间会会旁人也是该的,他乖巧得很,不会吃味儿。”
项文辞感受到祁玉成浑身张牙舞爪的醋意,一口酥险险呛进嗓子里,捂着嘴闷咳一声抬眼,对上禾言笑意淡了几分的面孔。
祁玉成眯了眯眼,将一锭金子砸在桌上招呼道:“来几个奉酒的,免得禾老板没人陪,怠慢了。”
随即便有几个姑娘和小馆儿围上来,跪坐在禾言身侧陪侍,祁玉成眼看他冷了脸幸灾乐祸地抿了口酒。
“余公子对这楼里很熟啊,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