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我将一只被扔在地上的玻璃酒瓶往桌子边缘狠狠一敲,玻璃应声而碎,飞溅的碎片刺穿我薄薄的一层衣衫,鲜血流出,我却感受不到痛楚。
是心更痛吗?不,是灵魂,发自灵魂深处的疼痛,难以消除。
酒瓶带有握柄的部分被我紧紧地握在手中,靠近颈动脉边缘。
我有在他们冲来时,果断地、立马地下手并且Si去的勇气吗?当一个人被b到绝处时,为了摆脱生理或心理上的疼痛,他将毫无所惧。我曾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一书中读到主角与其可称为情敌的人物对「自杀」进行了一番辩论,似乎大多数人对自杀者总抱有轻蔑的目光,认为他是一个无能的懦夫。可自杀从来不是无能懦弱的展现,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不是想活下去的,若不是绝望的极致,又怎会试图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呢?说到底,旁人看到的始终是另一个视角,鲁迅先生说:「人类的悲欢各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没有人能够确实而贴切地感同身受,不到那一刻,你永远无法明白自杀者的心理状态与思考回路。
如果他们朝我冲来,妄图将我手上的破碎酒瓶夺走时,那我便将我鲜红的鲜血留在这片暗灰地砖上,当作是我活过并Ai过一场、心跳曾为某件事物而跳动的证据。我还会将我的生命──这场烟火最後所留下的丑陋躯壳扔弃在这世间,外头恰好有一大片我可遇而不可求的青草地,我猜我会在一个午夜,悄无声息地被埋进其中。
或许这样我就能变成来年青草的点滴养分,又或是一边的梅树冬日时开花的一缕能量──虽然我不是太yAn。
哦不,或许伟大的自然不会接受我丑陋躯壳的奉献,毕竟这是一具已经被玷W得不留一点情面的身T,自然大概瞧不起这样的躯壳所带来的养分吧。
他们冲来了,可我的身T却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头痛yu裂,使得我连划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把我的酒瓶取走,把我堵在墙角拳打脚踢的,我甚至连听清他们嘴里必然吐出的辱骂话语都无法听清楚──在这一刻,中文变成了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我感到不安。
我接着被拖到了一间空无一物的脏乱房间,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他们走时还不忘在我身上狠踩一脚,取出相机拍下了我凄惨的照片,或许是想带回去欣赏一番吧,然後不断回味品尝糟蹋我时的快感。
我一步一步地爬到了小墙角,然後起身,坐在了地上,靠着墙,感受从身T无数部位传来的痛楚。我似乎是为了摆脱这样的苦痛,选择了睡眠──我已经整整两天没睡了,一睡或许就会是一整天吧。
我的心智似乎不打算为我接下来的路留下一盏明灯,我连梦到俞景辰的资格都没有,醒来时,周遭空荡荡的,唇舌乾燥。走出了房间,意识到了门锁竟然已经开了,走到走廊,一个nV孩叫住了我,她身上穿着护理师的衣服,使我下意识地往後倒退。
她一手拿着纸杯,一手提着水壶,对我温柔地道:「你喝点水吧。」我一愣,紧紧攥住了衣服,接过了水,半信半疑地饮下。毕竟,如果这个人也是为害我而来,那我活着也没什麽意义了。
喝下她给的水後,我并没有如我心中所预料的最坏结果般地感到疼痛,我没有发生什麽事,甚至感到舒服了不少。
她领着我走到了一间置有沙发与桌子的房间,一边为我倒水,一边道:「你在这经历过的一切痛苦,都是来自戒同所,那个部门隶属於我们这间JiNg神病院,可我觉得里面替人做治疗的,才是真正的JiNg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