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你如果过来,我还算体验生活么?”灯光里,曲雪郁坐在有些狭窄的书桌前,一手翻着剧本一手接着经纪人的电话。

    “雪郁,你真的不用我过去么?”经纪人柏扬之道。

    “不用。”曲雪郁漫不经心往一句台词上做了标记,边道:“这部戏两个月后在鲸海开机,我到时直接入组就好。你那时可以和周导一起过来。”

    柏扬之叹了口气,道:“行吧,那就拜托大少爷一定照顾好自己,也一定注意别被认出来。”真被认出来,得被翻来覆去挂几个月头条。

    “好。”

    电话挂掉门铃声便响了,曲雪郁开了门,便看到曲雪萤抱臂站在门口,他从门里扫视了屋内略显简陋的环境,一脸欲言又止。

    曲雪郁一挑眉:“怎么?”

    曲雪萤深吸一口气,道:“大少爷,你在我酒吧做服务生也就算了——”他又嫌弃地打量了这屋子,道:“——真要在这破地方住两个月?”他也算曲家人,曲雪郁算他表哥,就连他这个私生子都没住过这种地儿,更别说曲雪郁这样从小被他们家地位最高的老爷子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子。

    曲雪郁倒是很淡定:“这没什么。你来我这只为了问这个?”

    曲雪萤认命地叹口气,将手里装了工作服的袋子递过去,又摸出个工牌,工牌上有刻意调暗光线的大头照,照片下写着“阮江酒”三个字,他道:“随时过来都行,记得做好变装,不然我这小酒吧得被记者和你粉丝炸咯。”

    曲雪郁笑笑接过工牌点了头。

    ……

    几日后。深夜。集萤映雪。

    昏暗的灯光下嘈嘈杂杂,空气里弥漫着浑浊迷离的酒气和高档劣质香水混杂的气味,陆白整个人呈大字状靠在软沙发上,眼皮一上一下几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他面前的桌上摆了几支倾倒的空酒杯——当然都是他喝掉的,准确点说,是他结交的那群不怀好意的狐朋狗友灌的——他其实并不想喝,但为了接下来的剧情,他还是忍着不适全部喝掉了。鼻尖满是酒气,陆白昏昏沉沉想他可太难了。

    “小白,”一个穿得人模人样的青年从吧台前的人群中挤出来坐在陆白旁边,把一杯颜色艳丽得过头的酒塞进他手里,看着陆白的模样眼里泄出些幸灾乐祸和不屑,声音里却含着谄媚:“这杯萤惑可是这里的招牌,尝尝?”

    陆白掀开眼皮看了眼那酒又闭上:呵,萤惑确实是这里的招牌,但也是这里度数最高的烈酒,在已经喝了这么多酒的情况下,再喝这杯他指定得胃出血进医院。但是,这杯酒和剧情有关。接下来要进行的剧情是没有转圜余地的重要剧情。

    于是,陆白便强撑着伸了手接过那杯酒,却并不喝,只是将酒杯端在眼前,似乎是在欣赏那酒漂亮又迷离的颜色。他在等,等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撞上他的手臂将酒打翻。恶毒男配陆白,就是以这样的形式认识了阮江酒。

    曲雪郁端着托盘在各色人群里穿行,隐晦又认真地观察着各式各样的人和脸。混杂的灯光里,有无数或惊艳或觊觎的目光投放在他身上。自从这个长相精致却有些阴沉沉默的青年来到这里,酒吧里便多了许多新客人。

    “哇,你不觉得这个阮江酒真的很像曲影帝吗?好帅啊!”一个专门进酒吧看人的女孩子小声却兴奋地对同伴道。

    “哪里像了!”女孩儿的同伴刚好是曲雪郁的粉丝,她伸长了脖子终于看清那个名叫阮江酒的服务生的脸,愣了下还是嘴硬道:“才不像呢!我们家郁郁哪有这么阴沉!而且比他帅多了好不了!”

    也有客人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接近那个名叫阮江酒的青年,却无一例外被酒吧老板教训得很惨,久而久之客人们便默认那个青年和酒吧老板有什么暧、昧关系。这条街上有传闻,酒吧老板是曲家人,在鲸海没有人敢招惹曲家,青年是老板的人,自然也再未有人对青年出手。

    但也难免有狂妄自大的新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