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谨慎的将玉瓶接过来，打开瓶塞，小心翼翼送到鼻子边嗅了嗅。
因为玉瓶里装着秦青瑶积攒了十天的二十滴灵露，足足二十滴，自然就逸散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老人家嗅到那香味，顿时就觉得心脾舒畅。
他闭着眼睛缓了缓，又凑近嗅了一下，然后才将瓶塞塞上。
他压制着心中的不舍，将玉瓶还给秦青瑶，慈祥地说，“这么宝贵的东西，你们自己用，师父我老了，用了也是浪费，这得年轻人用才划算。”
他温柔看着秦青瑶，又说，“尤其是徒儿媳妇你如今怀有三胎，你应该多多服用，这对你和孩子们都好。你们女子临盆产子，那是在鬼门关做生死挣扎，你好好留着它，等到将来临盆的时候，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比人参灵芝还有效。”
秦青瑶望着老人家。
老人家眼里一片坦然，并非装模作样。
老人家是真的觉得，这种宝物用在他身上浪费了，他疼爱着徒儿和徒儿媳妇，希望这宝物能给他宠爱的徒儿一家用。
秦青瑶心里颇为欣慰。
她是个奇怪的人，越是想方设法想要她宝贝的人，她越是吝啬不想给，可这种慈祥疼爱她们的老人家，她是真的死活想塞给人家，不要都不行。
她将玉瓶重新塞回老人家手里，笑着说，“师父，若是跟别人我就装一装了，假装送出去的是什么超难得的天地神物，让对方感激涕零。可您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身上的女主光环，那我就不瞒您了，这灵露，我每天都会有一滴，它虽然珍贵稀少，但是我要积攒它并没那么难。”
她低头看了一眼肚子，说，“您瞧，距离您的徒孙出生还有七个月呢，七个月足够我攒一大瓶灵露，保我将来能安然无恙，保他们能平平安安出生。”
她重新抬头看着老人家，“所以您就拿着吧，您当年救了夫君的命，您这十几年将夫君一手养大，教会他一身绝学，您在我和夫君心里是亦师亦父的人，我们明年来时还要看到您，我们今后每一年来时，都要能看到您，我们不要坐在您坟头，哭着做那没有师父疼的孩子。”
一句“我们不要坐在您坟头哭着做那没有师父疼的孩子”，让老人家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大概是他半截身子入土，就特别容易对这种生离死别生出感触。
一想到他死了以后，徒儿会像当年他抱回玄机门时那样安安静静坐在山门外流泪，不吃不喝，他就心痛得要命。
他怕死，他也怕这些活着的人为他的死而悲伤。
他红着眼眶望着秦青瑶，“徒儿媳妇，你没骗我？你真的每天都能有一滴？”
秦青瑶点头，“对，每天都会有，师父您放心收下。”
沈沉舟也点头说，“师父您就收下吧，瑶瑶带我去见过她灵露出现的地方，的确每天都会有一滴，所以您不必拒绝。”
老人家见两人都这么说了，才颤抖着手将玉瓶接过来。
他攥紧玉瓶，挨个儿抚摸着俩孩子的脑袋，感慨地说，“师父一定会好好活着，让你们每一年来玄机门时，都能看到师父在山门口等着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