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枝想起堂屋被她安置有宋长昀,给他盖身上的单被,在凉床上叠放得整整齐齐。

    这人醒来走了不知多久,一声招呼没打。

    她摇了摇头,正准备去叫醒柳父,却见人从侧屋里摇摇晃晃走出来。

    约莫是还有点难受,他按着头。

    柳谢氏心疼得很,嗔怪道:“她爹,教你酒要少喝,不听。头又疼了罢?我去给你烧热水来捂一捂。”

    脸上没了先前捡到宝似的喜悦,连忙撒开手上的锄头,往厨房赶。

    柳老爹听见要为他起锅灶,眉头可以夹死蚊子。

    跌跌撞撞,急忙忙拉住娘子,道:“多大点事,我坐着休息一会就好了。今年过冬干柴不定够用,孩子她娘可别浪费。”

    是呀,往年有谷草可以烧火做饭,今年现在就有人家上山砍湿柴挑回家。到了冬天,只怕更难。

    柳谢氏为难地立在原地叹气。

    柳枝枝傻了。

    一心想着家里会在衣食住行上贫穷,毕竟享受了几十年做饭烧天然气的日子,或者下馆子。

    难怪她烧开水招待族人,阿爹当时脸上的神色是那般。她以为他是愁欠下陆员外巨债不知怎么办,想来其实是心疼灶前所剩不多的柴禾罢。

    她之后还多次这般做,强行在家里每日早晨煮上一大锅,柳父柳母不置一词。

    铜水村大多食生水,路过河里田边只要有水,若是口渴,直接捧起便喝。想来二丫的病,便是这般喝出来的。

    她天天的辛苦是为了什么?就是想一家人日子好过。

    想开了,便道:“阿爹,咱家不缺烧这锅水的柴禾,您身子要紧。”

    说完,快步走向厨房。按柳老爹的性子,稍微慢一点,会被拦下来。他一向,对待自个很是吝啬。

    今儿换做是家里随便一个人不舒坦,他不会提及心中思虑过冬柴禾担心不够这个话题。

    柳老爹反应过来时,柳枝枝留给他的只有一抹碧绿色裙角。“哎,大丫。”

    他见拦不住,无奈道:“这孩子,说了不用还立着头走,不像话。”说着,不禁欢喜地笑了。

    黑黢黢的脸上,全是褶子,看模子依稀瞧得出一两分年轻时有的俊朗。

    柳枝枝想着已经热了锅,顺道把晚饭一起做了。三丫跟着她脚后进来的,手里拿着从菜园子里掐的菜心,主动去灶前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