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饭的时候,却是玉纱过来传话,说曹氏跟晏守有话要说,叫容槿自己吃。容槿十分疑惑,还有什么话是自己不能听的么?

    不过玉纱还不等容槿问,就已说了,“方才曹家哥儿身边的妈妈过来了。好像今日大姑娘又去找曹公子说话了。”

    容槿扯了扯嘴角,原来容菡刚刚是在示威呀,“……殷姨娘应该没病。”

    容槿大概懂了,等晏守回来,估计又是腥风血雨。

    容槿在自己房里待着乖乖吃饭,吃到一半,听到隔壁传来摔东西的声响,持续了好一阵。容槿叫玉绡悄悄盯着,过了一阵儿容菡房里门被撞开,晏守怒气冲冲地出去,随后听见了容菡的哭声。过了一会儿,晏守发话叫容菡禁足,曹评走之前都不许出宜兰苑了。

    容槿叹了口气,她早就说过,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然哪有好果子吃。殷姨娘能成,是因为上头有太姨娘,可容菡上头有谁?

    这一厢晏守从容菡屋里出来直奔照秋堂,看见殷姨娘歪在床上,冷哼道,“别装了,起来罢……”

    殷姨娘受宠惯了,一时听了这话下不来脸面,只转头泣道,“老爷好狠的心!多日不来瞧我,如今病下了,老爷还当我是说笑!”

    晏守不觉语气软了三分,坐到殷姨娘身边,“那你的意思是,容菡今日的作为你一概不知了?”

    殷姨娘眼睛转了两转,扯着晏守的袖子摇摇头,“我不敢瞒着老爷,菡丫头本是过来瞧我的,可昀哥儿说二哥跟二姑娘都去钓鱼,也想他姐姐陪着去,菡儿这才过去的!一瞧见曹家哥儿在,话都没说两句便走,把昀哥儿送了回来就自个儿回太太那儿了!”殷姨娘又婉转哭起来,“菡儿虽不是太太生的,但也是老爷的长女!老爷上回都说了她的不是,她怎敢再犯呢!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肠的,这般作践了她哟!老爷,我是个不打紧的,出身低贱,又叫太太记恨,可菡儿也是老爷的骨肉!您可不能冤枉了她呀!”

    殷姨娘一番解释倒叫晏守有些怀疑了。晏守想了想,“无论今日事情如何,毕竟菡儿大了,不好跟外男多接触的,我已吩咐了太太,不叫她出门了。”

    殷姨娘咬咬牙,“……老爷难道瞧不上那曹家哥儿?”

    晏守横了殷姨娘一眼,“你在想什么以为我心里不清楚?曹评是曹国公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这爵位的!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看得上咱们家?哼!”

    殷姨娘听得眼睛发光,“老爷,正因如此……若是能与咱们家结亲,于老爷仕途也是大大的有益呀!太太又是曹家人,都是一门的亲戚,怎么也不能考虑考虑?”

    晏守虽然被殷姨娘柔媚的声音弄得酥软,但好歹还是有脑子,“即便太太是有嫡出的姑娘,曹家也瞧不上,何况菡儿?今后莫提了,说出来都叫人笑话。我只提醒你,莫再打曹评的主意,万一得罪了曹家,我必饶不了你!”

    殷姨娘又眼中含泪,“是,老爷说的是……菡儿福薄,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头,都是我这做娘的拖累了她……只求老爷将来对菡儿的婚事多上心,别叫她被人随意拿捏……”

    晏守揽着殷姨娘点点头,“我跟你头生的姑娘,我怎会不上心?我自会好生选个女婿的,你放心就是了。”

    从这一天之后,殷姨娘和容菡算是彻底歇了心思,容槿感觉轻松了。

    其实她自己是不在乎容菡丢人的,可是在这个时代,一人犯错,全家名声都跟着受损。为了自己将来在择婿上多几分资本,还是谨慎度日罢。

    开了春,因金陵要举行陛下养子与皇后养女的婚仪,曹评得回去参加宴席,故而二月初张氏就派人来接了。容槿总算彻底放心了。

    三月中旬,曹氏收到沂州送来的信,据说是曹氏的亲姐姐的老公死了。曹氏读了信,叹了许久,“……你宋家姨妈也伤心得病倒了,要不我还是去一趟罢。”

    曹氏打定主意,转过头看着在边上偷懒不认真绣花的容槿,“小槿儿,母亲走的这些日子,你来管家吧。”

    容槿吓得针差点儿扎到自己的手,“我才十岁啊母亲……况且上有祖母,下有殷姨娘和大姐姐她们,我哪里敢管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