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瑶嗅觉灵敏,加上雍帝常年戴着南海供奉的龙涎香,所以雍帝刚进门,她就察觉出他的存在。她当机立断,借着温若晴之口,将薛凤灵多年来的恶行说给他听。

    这些事,全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殷瑶并未捏造一个字,她要说给父皇听,还不能有丝毫怨怼之情。

    雍帝心机深沉,疑心病更是严重,她让温若晴莽撞行事一回,令他生疑就已足够,决不能明着说给他听,把对薛凤灵的所有不满捧到他面前。

    人心复杂多变,倘若殷瑶日日在雍帝面前诉苦,他不久就会烦躁,进而怀疑她气量狭小,得理不饶人,更有甚者,还会觉得她在污蔑构陷,她只能暗着说,让他自己察觉蛛丝马迹,去追究。

    只有他亲自找出来的真相,才是令人坚信不疑的真相。

    殷瑶在紫宸宫住了几日,只看着雍帝引而不发,脸色越来越凝重,对她也越来越宠爱。

    后来,殷瑶的病大好,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扯了扯身边福全的衣袖:“福全公公……”

    福全笑盈盈地叫人奉上茶点:“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殷瑶吃着南方运来的瓜果,撒着娇说:“我想回积翠宫去。”

    福全听见这话,喜庆的笑容里透出无奈和为难:“公主这是什么话,是奴才哪里伺候得不好吗?”

    御书房外,福全踌躇不前。

    他在屋外上走来走去,不知该怎么向雍帝报告静安公主的事。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小德子从门缝里挤出来,动作轻巧地跑到他跟前,压低了嗓子说:“师傅,陛下让您‘别踱了,有什么事,就快滚来说。’”

    福全听了,眉心微耸,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拂尘扔给徒弟,整整衣襟,理理袖子,恭恭敬敬地进屋去。

    “有什么事,快说吧,朕看你再走下去,御书房外那几块砖都要被你踏平了。”

    雍帝拿着笔,在奏折上批改着。

    “陛下,这……”福全犹豫了半晌,“这……”

    雍帝头也不抬,拿着奏折兀自看着,声音却沉下来:“你这支支吾吾的坏毛病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跟阿瑶待几日,便也染上了?”他心情不佳,没有心思和福全你画我猜,心领神会的把戏。

    福全心间一凛,露出快哭的表情:“启禀陛下,是静安公主说要回积翠宫去。”

    雍帝手下的字写劈了,他甩了甩腕子,将奏折合上之后扔到桌边。

    福全不敢抬头,期期艾艾地求雍帝消气。

    雍帝面无表情望着这堆积如山的奏折,不带一丝情绪地说:“朕越来越看不透这孩子了。”

    福全磕头:“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