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叶被许给萧清这件事一直让许林无法释怀,他在家里呆坐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表妹莲儿倾诉。
莲儿家住在颜叶隔壁,爹娘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农户,她最为仰慕的便是许林,她所识得的字都是许林教的,这不,许林一来她便赶紧出来迎接了。
“表哥,快里面请。”莲儿笑的十分斯文,望着许林的眼睛闪烁着粼粼波光,许林定睛一看,只见莲儿穿了一身粉红烟白的裙子,连发髻也梳的不同于以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盘踞在发尾,点缀着同色号的发带,整个人显得十分精致典雅,让他不禁有些晃了神。
莲儿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的捂着嘴笑了,对着一脸痴痴的笑着的许林招了招手,极尽妩媚的扶额说:“表哥,发什么愣啊?进来啊,莲儿有好多话要对表哥你说呢!”许林抬眼望去,阳光正好落在莲儿的肩头和脖颈上,那双大大的杏眼仿佛闪烁着水光,让他不禁心生怜惜。
“表妹,怎么今日见你觉着和往日大有不同呢?”许林连忙掩饰住自己的失态,一脸云淡风轻的说起。莲儿点了点许林的额头,俏皮的笑了:“哟~表哥这个意思就是我平时都不美喽?”许林哪里受得了莲儿的这般撩拨,他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表妹,你,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美的,只是,只是今天格外的美。”
说着,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踉跄地跟着莲儿进屋子里去了。
已经接近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愈演愈烈,在天际垂垂地坠着,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木头叔和秀清婶一人背着一把锄头从地里干活回来。刚到院门口便朝屋里喊:“莲儿,给我们舀点水喝。”莲儿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像镜子破裂般一层层从脸上剥落下来。
她僵硬着脸答应道:“来了。”许林只是忽然感觉到莲儿不高兴了,却有些莫名其妙。
莲儿迈着小碎步走到厨房,先是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看到厨房到处黑漆漆的样子,她皱起鼻子伸出两根手指头用半个干葫芦舀子舀了一瓢水,慢吞吞地往屋外走去。木头叔对于莲儿的这番作态最是看不过去,他蹲在门槛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莲儿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将舀子递过去。
木头叔瞟了莲儿一眼,没有伸手,便见莲儿不甘愿的又往前走了几步,他这才用满是泥浆的手一把将舀子夺了过来,忽而听到莲儿的一声惊呼,木头叔头都没抬一下,将手里的舀子递给秀清婶。
“爹,这可是我的新衣服,我今天这才是第一次穿就被弄脏了,爹,你......”莲儿看着粉嫩红色的上衣上几点斑驳的泥渍,险些哭出声来。木头叔才不管这些,瞟了莲儿好几眼,才淡淡地说:“一个庄户人家,天天打扮的像个大小姐似的,该!”
秀清婶也只是抬头看了父女俩一眼,便继续喝水去了。
莲儿委屈的瘪着嘴,一副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忽然,木头叔问:“让你做的饭做了没?我跟你娘在地里忙活了一天,你每天像个大小姐一样在家里只会打扮,做的饭做好没有?”
莲儿倔强的抬着头,指着自己精致的脸说:“爹,你看我长的这般貌美,哪里就是干这些活的料,你们还不趁现在好好讨好我,来日等我飞黄腾达了,还能多多照顾家里。”木头叔一听心里就有火,他老实本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儿来!秀清婶也只是叹了口气,去厨房做饭了,她女儿这德行她是知道的,就觉得自己是大小姐的命,不该干这些粗活,不然手粗糙了,衣服弄脏了,她得哭半天。
木头叔拿着自己抽旱烟的烟杆狠狠的往莲儿身上敲去,大吼一声:“我打醒你,让你天天白日做梦,好好的一个庄户人家,非说自己是大小姐,你是从你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么?木莲儿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再跟着你那表哥瞎混,不务正业,我就天天打你一顿!”
正说着,许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十分有礼的给木头叔作了个揖,喊道:“表叔好!”木头叔点了点头,面上却不怎么高兴,他最讨厌看到许林的这番读书人的做派,他们家只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养不起读书人,所以木头叔只是想好好的种地养活一家人。
可是偏偏这个许林就不知好歹,天天上门跟莲儿说一堆有的没的,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愣是被他说成现在这副样子,成天只知道打扮,家里的活那是一点也不帮忙干了。
莲儿委屈巴巴的看向许林,许林心有不忍,对木头叔说:“表叔,您看莲儿表妹这般乖巧可人,以后必然不是这小小农家能够装得下的地方,她以后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而且女孩子嘛,就该好好养着,这做农活做的手粗糙了,人晒黑了,那可就完了。”
木头叔一听这话就怒了,大大的吸了一口旱烟,扯开嗓门说道:“那是你读书人家的做派,我们家只是一个小小农家,养不起你们这些读书人,你看看我们村子里,哪些家的姑娘不用干活的,就连隔壁颜先生家的姑娘也是要每日干活的,也就是你,成天吃着你娘的,花着你娘的,游手好闲,读书人怎么了?颜先生就曾经说过,读书人也要辨识五谷,吃杂粮。”
一番话堵得许林哑口无言,他长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却异常不舒服,他才是这村子里的秀才,可是偏偏大家都把他的老师颜先生奉若神明一般,对于他却不屑一顾。还有颜叶,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险些忘了今日来表叔家的目的了!
“表叔,表妹,你们可知道,老师将阿叶许给山上那个猎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