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洛蘅当即应了,回头正要开口将芊霙雪留在这里,结果对方却先他一步道:“我也去。”
洛蘅顿默着,旋即又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好吧。”
于是三人顺着走出了客栈。
芊霙雪跟在洛蘅后面,出门时给门槛绊了一下,然后匆匆忙忙的追过去,又给一块兀出的石头给绊的一踉跄,身子失衡往前一扑,结结实实撞上了洛蘅的后背。
洛蘅戛然止步,芊霙雪捂着额头默默退开来。
洛蘅将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她琢磨了片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牵住了洛蘅的手,接下来的路就走得稳妥多了。
杜方达的宅子在巷子的尽头,稍稍有些路程,一路静静走得也无聊,洛蘅就随便询了几句,开了那家丁的话头,然后就听他滔滔不绝的谈论他家老爷的种种仁德义举,解囊济贫、平乱驱邪、深居简出、待人温厚,十分值得一提的就是杜老爷即使是对待阴骨异种都好的不得了。
阴修骨自古以来都是为人唾弃的孽种,谁家要是生了个阴骨的孩子那就是家门不幸,不但外人见了要数落,为父母者亦视其为邪煞,幼童本无罪,却总要因那天生的异骨而被遗弃唾骂,不幸生了孽种的女子也不得善果。
如此,人们对阴骨的抵触早就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引怨的邪气。
凡人有时还能怜悯一下凄惨厉鬼,可对这些天生的异种却是半点同情都没有。
其间缘由早杂落在了纷杂红尘里,又有几人说得出其中真正的缘故。
于是这世上还能容忍阴修骨的也就只有奉灯了,奈何对于阴商而言,阴修骨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匠人会爱惜自己的家伙,商人却不会怜惜手上的工具。
所以杜老爷能慈悲的怜悯阴修骨的确是很非常难得了。
有人言语消遣,路程赶得似乎就快了不少,那家丁还没说尽兴三人就已经到了杜宅门前。
此宅深墙围院,矮门单开,正门看起来像后门一样不起眼,门里两进院落,人丁寥寥。
家丁直接把两人引过了垂花门,进了杜宅的后院——这接客的地点也是颇为不同。
这位大阴商的后院更是凄清。
前院尚有三分人气几个人影晃动,后院完就是一派冷景,只有寥寥几株枝叶颓败的柳树,几间阁屋也陈旧,空落落的座在院里,景赏来,只有萧瑟没有风雅。
“老爷。”家丁推开堂屋的门,将人请进去便带上门退离了。
屋子窗门紧闭,已是中春却还燃着碳炉,烘得屋子暖洋洋的。杜方达就坐在正座上,衣冠肃穆,见洛蘅和芊霙雪进屋便起身迎上,拱手礼道:“劳烦二位亲临寒宅,万望莫怪。”
洛蘅回礼,“先生哪里话。不知此番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