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日渐近,一切计划提上日程,沈青山按照容川所说,照常开了医馆大门,一大早挂出了招牌,拉出椅子坐在柜台后,好让一切看起来与平日无异。
沈青山许是心虚,又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整个人坐在那里,面色看起来平平淡淡,底下早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好在医馆的管事老伙计在沈家干的年数长,对医馆的生意无所不知,如平常一样待客问诊抓药,细致谨慎,事无巨细,倒是没出什么差错。
心里越紧张,越是坐不住,半个时辰后,沈青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起了身走到门口。
医馆临街,街道上人声鼎沸,各色人群南来北往,上门问诊的客人接二连三。
医馆对面有家包子铺,已经营业了好几年,掌柜是个胖大娘,每日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卖包子的吆喝声传进耳朵里,今日也不例外。医馆门口左边的摊位,六旬老头卖着干果,熟脸熟面,沈青山和老头打了个招呼,又向一边摊上剪窗花的大娘问了一声好。
一切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看着熟悉的眼前人,眼前物,沈青山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正待他转身进屋,眼睛随意瞥向一处,对面卖菜的摊主似乎换了人,平日里是身材矮瘦的爷孙俩,今日却换成两个身形高大精壮的男子,再看那两男子的脸,却是凶相毕露,寒气横生。
沈青山立马感觉腿软,他扶着门框进屋,跟医馆管事交代了几句,踉踉跄跄跑向东院。
与热闹的街市对比,东院显得祥和而幽静,院里柿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偶有觅食的鸟儿掠过枝丫,落在屋檐上,复又扑棱棱飞走。
屋檐下,暖日里,小桃双林以及霍益三人,围坐在石桌上下棋。
见着沈青山慌慌张张跑来,霍益先放下手中棋子,他狐疑地望向沈青山,一双剑眉拧成一团。
沈青山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喊:“川儿呢?我和川儿说个事,川儿在屋里吗?”
眼前沈青山往厅堂正门扑去,霍益眼疾手快拦住了他,说道:“哎哎,神医您慢点,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山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他看着霍益,心绪稍稍平复些,说道:“我在门口看到几个人,长得人高马大,面相凶狠,看起来也面生,看着像是过来杀我们的恶人。”
霍益让沈青山细细描述了那些人的长相,话音落后,松下一口气。
他安慰沈青山道:“沈神医所说之人,是我的侍卫,现在的沈府,不仅前门后门,就连东西偏院外的街道上,我都派了人伪装监视,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们沈家上下老小的安全。”
霍益砸巴着嘴,摇了摇头,一脸做了亏本生意的表情:“你可知道我为了帮你那身份尊贵的女婿,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唉......这样算起来这波得亏啊。我亏了钱,亏了人,还被您老人家说我们大鲜国一等一的勇士们,长得像恶人?你可知道我们那里好姑娘都争着抢着嫁?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这么嫌弃?”
大鲜国地处塞外,放牧为生,以牛马羊肉为食,饮食结构不相同,男子长得自然要比中原男子强壮结实些。沈青山这两日一直悬着一颗心,看着稍稍特殊些的人,难免有些捕风捉影,心里有些害怕。
沈青山万万没想到霍益竟会如此费心保护自己一家,他心里一面感激涕零,又一面甚是不解,这么一位路边随意捡来的王子,能为了容川费这么大心思,他心里充满疑问。
双林和小桃都是自己人,沈青山也就没有回避,他向霍益颔首施礼,将自己的疑问全盘托出:“霍公子,老朽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霍益伸出一只手来,轻轻一挥,打断了沈青山的话,而后又围着沈青山观察了一圈,说道:“我猜沈神医肯定是想问为何我会如此帮容公子,和容公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