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雌性凶兽,它和自己的孩子被族群赶了出去,只能住在离族群较远的地方,究其原因,或许它是被这支种族的首领给赶了出来。
任何一种凶兽的族群都有一个首领,所有凶兽都得屈服于它,就和普通的狮群狼群差不多,集体中必然有一个是强者,强者就是领导者,每到交配繁育的季节,雄性动物都会为了获得配偶和其他雄性对战,如果首领被某只外来的雄性给打败,那他便只能灰溜溜的逃走,继续留下去只是等死。
而前任首领所留下的种,都会被新任首领给残忍的杀死,它不会允许竞争对手的后代成长起来,解决每一个可能威胁到它的小凶兽,以免后患无穷。
虽说首领不会怜惜对手的后代,但雌性凶兽永远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输了就归于自己,所以它不会对曾经和对手交配过的雌性凶兽动手。
现在这只雌性凶兽却脱离族群只身住在这个地洞里,很显然是为了保护小凶兽,首领想要杀死它,但这只雌性凶兽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逃了出来,大概是凶兽首领也懒的去管这对母子,就这样放任母子俩脱离族群,渐渐的,这对凶兽母子被边缘化了。
不管是凶兽还是任何其他的生灵,独身脱离族群都不是一个好选择,尤其对于群体性生活的动物来说,离开了族群,也就意味着没有食物,还会随时面临其他天敌的威胁。
严格来讲,黎昕和柳淼淼今日所见的这一幕,堪称罕见,世间恐怕再难见到如此拼命保护后代的雌性凶兽,即使是为了保护孩子,但大多数雌性凶兽都不会选择这种愚蠢的方式,况且,凶兽和妖兽不同,它们是没有情感的。
这个后代死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雄性和它繁育,生下无数个后代,可能这其中有大部分后代连它自己都不记得,死了多少,又生了多少,那就更数不清了。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每个生物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强者吃掉弱者也是为了能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下去,这就好比一只被灌满水的皮球,等水灌入的越来越大,皮球再也无法支撑里面的压力,然后砰的一声爆炸,彻底灭亡。
如果哪一天世界和谐了,那才不正常吧?
“母亲……保护了孩子,”黎昕向那只小凶兽伸出颤抖的手,跪了下来,“连死去的最后一刻还保留着意识,真愚蠢啊,你以为……用身体盖住它,就不会被我发现么?”
他边说边流下泪来,捧着小凶兽丑萌的脸抚摸着,它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类,不懂他的眼睛里为何会流水,它好奇的爬过去,伸出舌头舔去黎昕脸上的泪,表情很是享受。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黎昕自言自语道,他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针刺般的痛感像惩罚他一样,在大脑里经久不散。
往日的记忆碎片拼在一起,黎昕读取着这些记忆,却发现这些记忆都很陌生,好像是一场梦,做了一场还未出生时,前世的梦。
一个女人被钉在死刑架上,周围黑暗又潮湿,空气中漂浮的全是发霉的味道,只有头顶的一片天窗打开,微弱的光亮艰难的挤下来,穿透黑暗,照在了这个女人青色的脸上。
她浑身被浇满了油,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脚边四周围着柴薪,黑暗中除了她没有一个人,老鼠沿着木架爬了上去,在她的手臂上嗅来嗅去,然后一口啃咬下去,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女人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身体也不曾抖动一下。
黎昕突然有种窒息感,黑暗把自己的身体给禁锢住,动弹不得,他非常想过去帮帮那个女人,帮她从死刑架上解救下来,但终归是徒劳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安详,就好像死了一样,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她整张脸显露恐怖的暗青色,皮肤下面的剧毒似乎快渗了出来。
原来这个女人已经死了,死后还有人把她的尸体钉在死刑架上,以这种最残酷的方式来惩罚这个女人,就算她已经死了,也没有被饶恕。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黎昕心想。
天窗上,突然响起了说话声,有人在上面走来走去,不知在议论着什么,他听的不是很清楚,距离虽然不远,但那些声音就好像从遥远的世界里传来一样。
上面亮起了耀眼的火光,有人点燃了火把,朝天窗丢了下去,一时间,欢呼雀跃的声音涌了上来,这是令人胆寒的一幕,而上面的那些人却像是在过某个重大节日,他们恨不得这个女人死后灵魂也得不到安宁。
火把点燃了周围的柴薪,火焰熊熊燃烧,迅速淹没了女人的尸体,黎昕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用刀刺了进去,疼的他整个身体都快裂开,女人暗青的脸被烧的焦黑,眼皮始终是紧闭的,身体纹丝不动。
没错,她早就已经死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这群人还是不肯放过她?死了都不想让这个女人好过,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群嗜血残忍之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