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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坊的二层,哪怕不算往外延伸出去,可以用作观景的露台,只说里屋都不小,哪怕四周各种装饰布置一样不缺,并且还在中央放了一张摆放了酒菜的桌子,但两三人待在这里,竟还显得有些空旷。
余光瞥见那位生了一对桃花眼的虞蟾姑娘真要坐到自己身边作陪,李轻尘赶紧一抬手,语气平淡地拒绝道:“不必了。”
说罢,他便自然地将摆在自己手边的,如琥珀一样颜色的象牙骨筷子拿起,伸手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块清香的鱼肉,又将两边蘸足了料汁,这才一下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一直等李轻尘将鱼肉放入嘴中已经嚼动了几下后,坐在对面,看着就好像一尊高居神坛的黑白泥像一般,一动不动的乾三笑这才道:“李兄不怕有毒?”
李轻尘喉头微动,咽下了嘴里的鱼肉,然后笑着道:“很小的时候,我便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来长安一趟,将那些只听过,却从没见过的美味佳肴都吃上一遍,那才算不枉此生,滋味如此奇特的鱼肉,就算真有毒,我也认了。”
乾三笑听罢,没有在这种无聊的玩笑话上多做试探,而是岔开了话题,问道:“李兄真是幽州人?”
李轻尘手上原本还在夹那桂花糖心莲藕的筷子突然一停,然后道:“自小便在幽州长大。”
乾三笑双手拢于袖中,又问道:“那李兄来长安,参加这大洛武道会,所为何?”
李轻尘眉头微蹙,略一沉吟,半真半假地道:“出来走江湖的,总想给世人留下一个名字,如此而已。”
乾三笑将身子微微前倾,缓缓地道:“真就如此简单么?这次武道会,乃是新帝登基后,朝廷举办的第一届,为彰显大洛的雄厚国力,扎实底蕴,奖励设置得极为丰厚,包括国库典藏的丹药,武库里收藏的各家绝学秘籍,乃至于一些神兵利器,李兄对这些,就没有一点想法?”
李轻尘放下价值不菲的象牙筷,随手把玩着一个在灯光下看着玲珑剔透,杯壁上的游鱼就仿佛活了一样的小巧酒杯,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废话。
“能拿到手的好东西,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只听乾三笑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才道:“跟聪明人聊生意,唯一的坏处就在于此了,罢了,罢了,在下便直说了吧,在下能够帮助李兄打进武道会前十,只不过,之后在下也需要李兄帮忙为在下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轻尘听罢,有些惊讶地道:“前十?”
乾三笑抽出了两只戴着鹿皮手套的手,侃侃而谈道:“诚然,以李兄逼退灵猴的实力,起码也得是一位五品入境的内家高手,但在这汇聚了天下英才的大洛武道会上,请恕在下直言,李兄的实力,还是稍有欠缺,李兄切勿生气,请听在下为李兄一一道来。”
“先说说李兄才接触过的国舅爷府上吧,这位大洛新晋权贵一共收养有十二位螟蛉义子,皆以地支之数作为代号,个个身怀绝技,远非常人可比!”
“打先一位,号为狂龙,在悬镜司天地人三榜之一的人榜上排名第四,此榜记录天下弱冠之龄武人中的最强者,上榜的一共有二十人,此人位列第四,却并不委屈,因为排在他前面的三人,个个都是世所公认,得承天地武运的绝世天才!”
“一位,是那脚踩龟蛇,自那天榜刚开,便牢牢占据前二,再没下去过的真武殿主所收之义子,一位,是那号称手握十方雷电,与真武殿主有一二之争的洛阳武神的亲孙子,至于第三位,虽然来历和战绩都极为神秘,就连悬镜司都语焉不详,不过他们既然都这么排了,那自然其道理。”
“据在下所知,前两个,是绝不会来参加这大洛武道会的,而那最神秘的第三个若是来了,李兄就更无机会,这并非是在下看轻李兄,仅就现在在下所了解的讯息来说,李兄就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就先说那狂龙,五品大成的修为,虽然从未在外显露过其所拥有的天赐武命,但能够力压恶虎,他就一定还藏有杀招,面对此人,李兄觉得自己有胜算么?”
李轻尘无需权衡计算双方的实力,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并无。”
不是自谦,因为武人之间,尤其是中三品和上三品,哪怕双方只是一个小境界的差距,那也是天壤之别。
武人走的路,最是取不得巧,那都是靠着努力,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同样是五品,但入境和大成就是两个概念,毕竟同样都是在努力修行,同样也都是少年英才,彼此间的丹田气府先天差距也不大,凭什么人家强你一个境界都一定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