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为一个人开脱,总是能寻出千万种理由,许岚秋此刻便是这样,她竭力将自己代入赵玄璘的心境,不住的告诉自己,他是为了自己好,他是爱自己的,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拼命着,自己不能误会更不能责怪他。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尽的思念和担心勇气的面前,溃不成军,理智在此刻的情感之前,变得完全不值一提,只她竭力接受这样消息的一小段时间,许岚秋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许岚秋想让自己表现得豁达一些,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有些自嘲地开口道:“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啊,这个不能与我说吗?一句话不就可以了?”
说不定临走前他们还能见上一面,自己还能给他准备个荷包,里面放好求来的平安符,让他们即便相隔两地,也能有个念想。
她表现的越是平静,面上的表情便越带了苦涩,让只是旁人大的江平川看了也觉得难受,忍不住开口劝她:“岚秋姑娘,你莫要这样,王爷不过是不想你担心......”
这句话,终是刺激到了许岚秋本就敏感的神经,当即控制不住,落下泪来,尖利着声音反问江平川:“若这般什么也不说,我就不会担心了吗?”
不仅每日忧心忡忡的,想着他的府上究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担心他解决不了,又怕自己给他添了乱,死死的压抑着,即便自己这边再困难,也不会去多说一句,甚至纤儿带来了送信的白鸽,她也是在脑中想了一番过去,便又将泛滥的思念压了过去。
不该是这样的,许岚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胳膊,不住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该这样。
江平川何其无辜,而赵玄璘也不过是处于好心,自己作为理智的孝贤太后,作为傲气的宁国公嫡小姐,在这样的小事上,实在不该这般轻易的,便丢了自己的傲气与气度,更不该去迁怒别人。
只是浓烈的情感,在这一刻,终究是失了自己的控制,仅一刻间,便是失了全部的分寸,野蛮而又莽撞的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撒野,毫无顾忌的力道,刺痛了每一寸神经,将更多的无奈与不甘逼出,最终汇成无边的委屈与难耐,化作晶莹的热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许岚秋挫败的闭上眼睛,压低了声音,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重复地质问着:“他这么做了,我便不会担心了吗?”
江平川彻底失了言语,张了好几遍嘴巴,最终还是不能说出任何有效的安慰的话语,只能看着纤儿手忙脚乱的凑到许岚秋的身边,小心地拭去后者的泪水,然后将人搂紧怀里,一面红着眼睛,一面细细的哄。
良久,许岚秋终是缓过了神,收回了那些崩坏的情绪,捡起了自己应有的端庄与优雅,只声音的沙哑能证明了她方才的脆弱:“抱歉江公子,让您看笑话了。”
江平川连连摇头,还想着替赵玄璘争取一把:“岚秋姑娘你也莫要太过伤心,您相信王爷,他真的是......”
还未等他把剩下的“为你好”说完,许岚秋便再一次摇着头打断她,面上也不像是怀疑的神色,说话时的语气也十分坚定:“我明白的,江公子不必担心了。”
她怎么能不明白?之前接到赵覆之的任务之后,赵玄璘心中也有着傲气及自信,觉得自己能够将人保护好,只是现在,他已然见识过大凌的危险程度,自然是不肯继续让许岚秋涉险。
许岚秋会忽然这么难过,也不是在怨赵玄璘不带上自己,也不全是觉得赵玄璘的不辞而别过分,最多的还是对赵玄璘的不信任感到委屈。
他为什么不多信自己一点呢?毕竟许岚秋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不知凶险的情况下,她还能无所畏惧,觉得自己能陪在赵玄璘身边能照顾好他。但她又不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在知道大凌凶险之后,自然会害怕自己连累赵玄璘,再次提及,也只会是安分的呆在京城,老实的等赵玄璘回来,只要赵玄璘能回信报个平安也好。
赵玄璘这般作态,倒像是自己不懂事,又要粘着他一并过去似的,倒显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担心与思念,像个笑话一般。
许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又换上了标志性的笑脸,对江平川比了一个手势:“既然王爷这段时间不在,我定然是找不到其他帮忙的人了,还请江公子能把小女子方才的请求上上心,帮着找寻一番,我是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想要这类能人帮忙。”
说话间,早便不经意间岔开了话题。毕竟赵玄璘本人都不在这里,自己斤斤计较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哭多了,也是让别人看笑话,没人真正为自己心疼。
倒不如把自己的正事解决了,养足了精神,等赵玄璘真正回来的时候,再好好的算上一帐。
眼看许岚秋是真的不介意的模样,江平川也是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点了头,答应了下来:“岚秋姑娘你且放心,我定然好好帮你寻一番,不会误了你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