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听着外面近乎逼迫的声音,白叶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即便一开始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这样危及性命的情况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软了身子,胸膛像是被化成实质的恐惧堵住,一丝一毫的轻松都显露不出,只余喘不上气的压抑,仿若下一刻便能人彻底压垮。
白叶还只是被顺带牵连的,柳氏想必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卖出去的孙女,再去得罪另一个朝中重臣的后代,御林军左都尉也是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对上一个难缠的文官的。
可许岚沁却不一样了,这场半路截杀,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现下外头那个发号施令的老太婆,便是当初亲自捂了她的嘴,将自己塞进那充斥着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狠狠的受了一整个晚上的折磨。
先前有外人在场,许岚沁为了自己宁国公府嫡小姐最后的颜面,没有将自己对一个下人的畏惧完全表露出来,现在确实一点都不敢动弹,眼眶通红,泪水不停地往外面涌,哭得直抽气,哪怕是向许岚秋递过去求助的眼神,也止不住的直哆嗦。
“救救我!救救我啊!他们会杀了我的!一定会杀了我的!”
幼时颇为宠爱自己的祖母,已经全然变了模样,柳氏手上沾满了腥臭浓黑的血,即便是没有看到人影,却还是能温哲令人作呕的味道。那一声声极为慈爱的“沁儿”,竟不是通往富贵乡的捷径,而是索命的鬼,用鲜丽的花装点着钩子,狠狠的将人代入地狱。
许岚沁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着冲冠的紧张与畏惧掀破,她看不清自己的惨白可怖的神色,只知道自己或许比鬼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连稍稍动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马车外老嬷嬷还在说话,张嘴便是抱怨许岚秋的多管闲事:“六姑娘,不是老奴说您,您好好的呆在那丽人坊,等老奴们忙活完了再一并回去多好,老夫人那多么重视您啊,谁曾想又是个不知好歹的,老夫人知道了,又少不得要伤心了。”
说着人已经扶上了马车的把手,一使力便是让整个车架一沉,竟是已经攀上了车辕,一掀帘子便能钻了进来。
“你们也不要怪老夫人,她老人家这般费心费力为的,不还是咱们宁国公府的荣光吗?”老嬷嬷状似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劝慰她们,轻柔的语气间,满是显而易见的恶意,“宁国公府养了你们这么久,也是到你们报效的时候了。不是五姑娘您自己说的吗,咱们府从来不养废物,如今能为许家做些什么,您该高兴才是啊。”
“不仅您会高兴,若是三夫人泉下知晓了,也会夸赞您的,您不是最在意三夫人的夸赞了吗,现下可是大大的机会。来,出来吧,与老奴一并过去了,会没事的,他们都会对您好的。”
言下之意,今日竟是不知御林军左都尉一人在场,还要将许岚沁送于别人吗?
白叶胃中一片翻腾,酸涩呛鼻的味道直冲喉咙,竟是要恶心吐了的模样,旁边的许岚沁更是险些要晕过去。
不、不对,他们不会这般不谨慎,一开始要带许岚沁出来,明显是计划好了的,怎么可能临时加人进来?光是御林军左都尉那极为吝啬的性子,便不可能在尽兴之前,将自己的万物拱手让人,除非......除非是玩物这边出了意外,让那御林军左都尉有了更好的选择!
心梦的往下一沉,白叶只觉得资金及本就困难的呼吸,更蒙上了一层名为“震惊”的纱,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自己最后的认知神经。
“秋儿,不会吧?”白叶不自觉的问出了声音,即便很小,但还是然许岚秋听了个真切。
后者抬起头,露出了并不算好的面色,里面满是苦涩的神情:“有什么不会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柳氏做不出来的?”
反正自己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真正值得重视的小辈,甚至因为酷似许玥的脸,连精心圈养的玩物都算不得。
就连养在自己身边的亲孙女,柳氏也能当做算计的筹码,一个接一个的送出去,更何况许岚秋这个半路过来,仅凭借“花言巧语”站住脚跟的“外人”。
许岚秋动了动手指,掀开了车窗的缝隙,悄然打量着,试图谋算出逃跑的路径。
驾车是不可能驾车的,她们的马匹已经被老嬷嬷差人弄死了,现下马车只会成为她们的累赘。
许岚秋不自觉地抓紧了白叶的手腕,细细的嘱咐道:“待会我数三二一,你就直接往外面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充其量是将人掳去交易房间的隔壁,将牵连进去,然后以名声威胁,求个保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