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不那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柳氏更是觉着自己满腔怒火,瞬时间没了发泄的口子,整张老脸都憋得紫红,更是趋近自己身上官服的颜色。
自己儿子铁定是不能动的,况且许衍这个时候还表现的尤为乖顺。但这口气不出了,柳氏更是觉得难受,如狼似虎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身上。
“这般丑闻,我宁国公府定是不能有的。”柳氏伸出手,挑起小丫鬟的下巴,细细打量了她的眉眼,直觉一阵可惜,“倒确实有几分姿色,怎么就不放在正途之上呢?”
这话里头的杀意,即便是刚进宁国公府的傻白甜,也是能够感受得到了。小丫鬟当即想到了许久之前,三姑娘身边的丫鬟秋蝉,也是被人发觉与三爷厮混,下场是如何的?
那丫鬟被毒哑了嗓子,失了自己的双眼,被杖责了几十棍,最后被宁国公府丢了出去。血淋淋的身子被抬出去的时候,胸膛似是仍有些起伏,还在奋力的活着,可是最后却是连张草席也没有,从此在宁国公府失了全部的踪迹。
许岚沁的贴身丫鬟,这个时候,终是知道怕了,赶忙重重的磕下了头,一刻也不好听,哀求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饶命!是奴婢鬼迷了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仁慈,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
“仁慈?”听了小丫头的话,柳氏不禁冷笑了起来,捏着木椅的手陡然发力,竟是透出些狰狞的意味来,“小丫头,你在与我说仁慈?”
命悬一线,小丫鬟没敢松懈,脑袋磕着地面砰砰作响。好歹是嫡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日子虽不及大家闺秀活的精贵,却也是没受过粗活嗟磨的,不多时,小丫鬟的额头便是一片青紫,更是沁出了点点血迹。
毕竟是自己刚弄来的新欢,许衍自己还没尝够呢,眼看这脸就要毁了,他亦是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道:“母亲……”
“闭嘴!”柳氏不给他半点说话的机会,直接训斥,“这没有你说话的地,老实跪着,且等老婆子收拾了这不知廉耻的丫头,再好好教训你这色胆包天没得规律的混账!”
说着,便是举高了手,毫不留情地摆了两下,带着果断的杀意,叫上前了两个粗使的婆子:“还不动手?等着老婆子亲自上阵?”
那些个婆子,算是宁国公府的家生子,由柳氏一手提拔过来,大大小小见不得人的事情,柳氏皆交于她们处理。她们看着年纪不小,身上的横肉也是不少,双手将人拿住,便像是铁钳子一般,半点也挣脱不得。
小丫鬟当即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奋力的挣扎了起来。只是那两个婆子,做惯了处置下人的事情,面不改色地使力将人重新制住,又寻来了布条,堵上了小丫鬟的罪,随后毫不留情地将人往门外拖走,只留下两道挣扎的痕迹。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还有堵在喉咙间,却仍是显而易见的凄厉惨叫,纤儿面露不忍,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愿去听,但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许岚秋深呼吸了好一会,还了空看了眼面色惨白的柳芝芝。
她们直接被下人从正厅喊来柳氏的院子,许岚秋不想让这丫头乱跑,又没有精力让纤儿特意将人送回去,便一并将人带了过来。
没想到倒是撞见了这样一幕,也不知是对这丫头的残忍,还是老天也要帮着自己一把。
柳芝芝出身贫寒,父母虽是早亡,却也是死于畜牲的手下,何曾这般直白的见过人心的险恶,尤其是上位者对着下人绝对的生杀予夺。
婆子动手的时候,柳芝芝便已经惨白了面色,先前故作柔弱时挤出的眼泪,此刻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自己觉得没了必要,早早拭去了。
只是柳氏这一手,还是给了柳芝芝不小冲击。毕竟那丫鬟遭此横祸,不过是与许家三爷私通,而据许岚秋的说法和许衍的表现来看,这位好色无能的三爷,此刻看中的下人,竟是自己!?
若不是场合不对,柳芝芝这会儿已经跪下了,拉着许岚秋便是一顿梨花带雨,现下已经不是死咬尊严攒着面子的时候,而是见到了当家柳氏的狠辣,看清了自己危险的处境,真真命悬一刻之际。
只要是能将自己的小命保下,柳芝芝什么也都认了,向许岚秋这个“宿敌”低头,也没甚所谓的。
察觉到自家姑娘的目光,纤儿也顺着瞧了过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柳芝芝摇摇欲坠的身形,眼中不免带上了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