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远处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点,融进了天际的边缘。

    那一对耳坠在原地,阳光铺泻而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一只如玉的手贴近了那耳坠,遮掩过了它的晶亮光芒,宽大的手掌之下,是晶莹剔透的宝石安静地透露着一些讯息。

    他的手轻拂过了草地,将一对耳坠轻轻拾起,于暮光之下对着夕阳细细端详而看,薄薄的唇边隐隐现出了一抹笑意,只听道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你……”

    宽大的手掌骤然合拢,那一对耳坠颤抖了一下便琳琅跌入了他的手心之中,不见了光芒。

    而他的山青色长衣轻轻拂过了茫茫的翠绿色的草地,一片流苏的柔软称着他的清冷颀长的身影,被靛青红紫的晚霞镀上了捉摸不定的厚厚影子。

    夜晚,树影摇动,繁星隐去了云层里,皎洁的月亮半遮面,只有些许的光亮透进了马车的窗棂,带上了些许夜的微凉,投射在了水燕倾被蒙住的眼旁,湿湿的雾气。

    她不知是到了哪里,只知道自己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要不是马车颠簸得厉害,只怕她能睡得更久。

    水燕倾伸手去擦眼边的雾气,却听到端木无泽一声无奈的叹气:“你倒是睡得舒坦,我这一路神经紧绷,倒是快成了个废人。”

    水燕倾冷冷一笑——你现在还不是变成废人的时候,只怕再过几个时辰,等我睡舒坦了,你也差不多是废人了。

    “二皇子自然是好体力,我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扛不住这么远的车程,还兜兜转转,怕是早便晕了。”水燕倾微微一笑,懒洋洋地便靠在了马车之上。

    “你这女流之辈,倒是掀翻了整个云岭。我怎敢小觑你。”端木无泽瞥过了她蒙住眼睛的容颜,倒是觉得她的容貌称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有几分清丽,不施粉黛,却也好看至极。

    “二皇子过虑了,小心夜路走多了会撞见鬼才是。”水燕倾却不知道端木无泽一直在盯着她看,只是清冷一笑。

    她却不知,月光透过马车的缝隙恰好投射在她的唇边那一抹笑意之上,梨涡深深,倒像是深藏了千年的酒酿,散发着醇香阵阵,随着月光的清冷与她的笑意打薄在一处,光影无度。

    端木无泽看得一呆,目光闪烁之际,却听到前面的车夫“咚——”的一声便落下了马车,而惊了的马一声高亮的啼命便往前狂奔而去!

    “什么人!?”端木无泽一声高喝,急急钻出帘帏迅速拉住了缰绳,却发现马儿早已惊得失去了理智一般直冲着前面的悬崖而去!

    “弃马!”端木无泽立刻返回车厢内想要去拽出水燕倾,却发现她早已扯开眼睛上的布纵身一跃便下了马!

    该死!这女人!是要逃跑吗?

    “护卫!”端木无泽纵身一跃,便下了马,高呼一声暗中保护的各路护卫!

    他忙着要去接落下马的水燕倾,心想着这女人要是落马摔了有什么闪失,倒时候又无法向即墨泽向越王交代了!

    却见一道山青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便将刚落在半空之中的水燕倾揽在了怀里,还没等端木无泽的黑衣护卫涌上来,便踏着飞叶如同谪仙般飘逸远去!

    “饭桶!追啊!”端木无泽一拍手边的一个侍卫的头,怒骂道。

    那护卫哭丧着脸呆呆地望着那山青色的身影远去的方向,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二皇子……恕属下无能!那人的绝妙轻功,怕是飞矢都赶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