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只要自杀就永远不会被杀。

    宁洲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先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可以找人试验一下。

    抛开这个念头,宁洲弯腰将金属环扣在了自己的脚踝上,调整好了大小,直起身,深吸了口气。

    绑脚式跳法的难度系数很大,尤其这次用的蹦极工具是麻绳,宁洲已经做好废掉一条腿的心理准备了。

    戴着狰狞可怖的骷髅面具,宁洲赤脚走到塔台边缘站定,走动间长长的麻绳摩擦地面,发出嘶嘶的声响,宛如催命符。

    台风席卷整座城市,只有借着偶然电闪雷鸣漏下的白光,才能勉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清一点东西,这种情景下,跳下去死亡的几率起码是九成,正常人肯定是不干的。

    但宁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未被面具遮掩的嘴角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微笑。未知带来的强烈威胁感,以及直面死亡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令他肾上腺激素飙升,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牢笼,叫他忍不住喜欢上这种找死的感觉。

    风势似乎更大了,站在边缘的宁洲摇摇欲坠,风雨和雷鸣声都严重干扰着他的听觉和思维,普通人可能站在这儿都要吓尿,更别说有勇气跳下去了。

    可宁洲感觉不到恐惧,只有一波波更强烈的刺激感冲击着他的脑膜,让他处于一种既冷静又兴奋的特殊状态中。

    “死亡……万岁。”

    低声喃喃着,宁洲张开双臂,毫不迟疑地向前踏空一步,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顿时被重力拉扯着坠落塔台!

    哗啦啦——

    随着他的下坠,跳绳以极快的速度被拉动、延长——伴随宁洲一起坠入宛如无底洞一样的黑暗深渊中!

    至于宁洲,老实说,他现在的感受着实很糟糕。

    脱离塔台的时候他是向下倒的姿势,以9.8米/秒的二次方的重力加速度落下,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大脑,让他的耳旁出现了嗡嗡的耳鸣声,甚至盖过了雷电轰鸣的巨响。

    因为是面朝下,宁洲眼中的世界上下颠倒,在坠落时好像看到整片大地朝自己扑来,那种感觉分外压抑。

    在宁洲的感官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实际上应该只过了一两秒,他感受不到绳子的拉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支点,仿佛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都被切断了,飘在空中,活像个孤魂野鬼。

    在这恐怖的两秒内,宁洲脑海里没有什么过多的思想活动,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跳楼就是这种感觉,果然爽到升天!”

    但这种头皮炸裂的感受也就只维持了短短两秒钟,在跳绳崩到极限后,宁洲感觉到脚踝处传来可怕的、足以将他整个人撕裂的巨大拉力。

    就是这个时候!绳索只受到重力牵引,几乎垂直于地面,绷紧后准备回弹的刹那——

    痛楚与狂风同时涌来,宁洲抓住这个机会,腰部猛地发力,脚背绷直,借着绳索向上回弹的力度,一个仰卧起坐将上半身直起来,右手则是牢牢抓住了绳子。

    麻绳表面粗糙不平,宁洲的掌心立刻被划出道道血痕。

    几乎同一时间,宁洲似乎听到了“喀嚓”的清脆骨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