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早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三碗粥,一碟包子,一碟酥花生,两个鸡蛋。

    赵春花喝了两碗粥便放下筷子,看向那旖,拉着脸道:“今天你妈送你去学校。”

    那旖咬着包子,闻言轻轻点头:“好。”

    纪兰给她剥了个鸡蛋,递给她,看着她的脸,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从早上那旖起床,洗漱,到吃早餐,纪兰一直有些下意识回避和她对视。

    她担心那旖会问出“妈妈今天没有去上班吗”,如果她说是,又担心那旖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或者问她为什么。

    纪兰不擅长说谎,故而害怕那旖追问,因为一旦那旖追问,她肯定会告诉她妈妈辞职了,但为什么辞职,她却无法对女儿提及辞职的原因。

    那些充斥着成年世界的肮脏和恶心,无论是身为母亲,还是作为一个大人,她能做的都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和捂住那旖的耳朵。

    那旖又比一般孩子聪明敏感,对母亲的含糊其辞,她必然会心生怀疑。

    纪兰不愿那旖多想,这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知道和要去面对的生活压力。

    万幸的是,那旖并没有追问,只是比往日更加粘人,更加听话。

    早上温度略低,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藏在云层里,吝啬对大地的普照。

    今天的天气预报,多云转小雨。

    七点,老梧桐树下,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晨练,上班的年轻人嘴里叼着包子油条悠哉哉走出院门,背着书包的小孩嘻嘻哈哈边跑边闹。

    每个人都在重复昨天,却又在创造完全不同的今天。

    下楼的时候,那旖去敲了桑家的门,结果陈婆婆说桑月月他们已经去学校了。

    往日里,因为是赵春花接送那旖,桑月月和她两个哥哥都不敢,也不愿意和那旖一起上上学。

    因为赵春花和陈婆婆关系不是很好。或者说,赵春花和院里每个老邻居的关系通通止步于“战友”,而陈婆婆性格温和,从不与人红脸,在言语上就一直被赵春花欺负

    自己奶奶被欺负,桑家三兄妹自然看赵春花左不顺眼右不顺眼。

    纪兰骑着单车,那旖坐在后座抱着她的腰。

    早晨的风有些凉,那旖贴着她的后背,感觉到温热的温度从她身体里传出,暖暖的,很舒服。

    今天的那旖有些出乎意料的安静,骑了一段路,纪兰偏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一颗温顺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