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颜缓缓坐直了身子,看向吊儿郎当的邋遢道士,也不加理会,只是默默的整理衣衫。事罢后,才淡漠的看了一眼邋遢道士,冷声到:“以后若你再敢擅自进我房间,我一刀劈了你。”
邋遢道士轻笑一声,伸出右手,在鼻孔里掏了掏,随即将污秽捏指轻弹而出,对着晴颜满脸无奈道:“晴颜妹子,凭你这功力想要劈死我?嘿嘿,让你那姓武的师兄来,或许还能和我过两招,你就算了吧。”
晴颜冷笑,缓缓拿起兵架上的横放的长刀,虚抵在邋遢道士的脖颈处,沉声道:“要不,道长来试试我这功力?”
邋遢道士桃眼微眯,上下打量着晴颜的身子,咧着嘴轻笑道:“等咱办完正事后,嘿嘿,贫道肯定要试试晴颜妹子的功夫。”
说罢,两指轻轻压下长刀,缓声继续说道:“今夜我们要去一趟周府,明日及冠礼时,周镇身边要有我们的人,否则局面很难掌控。”
晴颜黛眉微皱,看向邋遢道士,不解问道:“为何在这种时候才去安插人?明日就是及冠礼,万一失了手,极可能导致明日的计划前功尽弃。”
邋遢道士拿起茶桌上武青松给晴颜带的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晴颜妹子,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混进你们那一帮人里面的?明日及冠礼时,周镇身边之人,除去他两个宝贝儿子就是族内的大长老,周道生那种玩意儿你觉得谁能扮的来?而武青松五年未归周家,你觉得周镇作为周家之主会一点提防没有?只有那个大长老才是我们的下手目标,并且你是觉得周镇是傻子还是他这天下第一是花银子买来的?提早调换周家的大长老,周镇会察觉不到?所以我们只能今夜下手,待到明日周镇察觉时,为时已晚。”
晴颜深吸一口气,看向邋遢道士,轻声问道:“何时动手?”
邋遢道士站起身拍了拍破旧的道袍,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严肃的看了眼晴颜,走到房门口,沉声说到:“日落后五个时辰内,你准备好,我会来找你。”
说罢,也不见得房门被开动,那个破旧道袍的道士便从房中消失了,而门外那只白底黑纹的花猫也不见了踪影。
周府
周道生双拳紧握,满脸阴沉的看着面前的白袍老人,成丝成线的煦气在周身缠绕,咬牙道:“老鬼,你确定要管这桩闲事?”
白袍老人面无表情,上前扶起被跪押在一旁的晋大山,看也不看周道生一眼,平淡的说道:“孽子,周家千年来的名声,你要败坏的一干二净不成?你族长老爹护着你,我可不会,若是你在张扬跋扈,我就亲手把你撵出周家。”
周道生目露凶光,杀意涌动,恨不得立马将这白袍老人撕成碎片。突然,周道生没由来的一怔,随即眉开眼笑,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大长老啊,大长老,今天本公子就不与你一般计较,待到本公子明日及冠之后,拿到少族长的位置,有的是慢慢收拾你的时间。”
白袍老人没有再去看周道生,只是带着晋大山缓缓转身离开,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假山。
“老夫等着。”
假山旁,一名紫袍男子看着离去的白袍老人和留在原地眉头紧锁的周道生,叹息不止。
周族的大长老是周镇的叔父,名叫周瀚林。而周镇的父亲,也就是周道生的爷爷去世以后,原本应该接手周家之主位置的周瀚林因为极其宠溺兄长之子周镇,而放弃了周家之主的位置,力排众议,将当时年仅二十五岁的周镇推至周家的大家长之位。而自己则退身做了周家的大长老,数十年辅佐周镇,尽心竭力,鞠躬尽瘁,。而周家上下对这位大长老也是十分服气,因为周镇对周道生的溺爱,周家上下很少有人敢和周道生这个“大爷”冲突顶撞,都是能避则避,甚至族内一些老辈遇见了周道生这个煞星,也大多是捏鼻遮眼,眼不见心不烦。只有这个周瀚林,敢单手领着周道生扔到周镇的面前,当着周镇的面教训周道生,故而,每每周道生在周家要干什么混事儿,周家的人都是偷偷跑到周瀚林那里求救,以至于最后周镇和周瀚林都是哭笑不得。
被月色笼罩下的周府极其安静,偶尔会有一些侍女护卫快步行过,留下细碎的脚步声,剩下的只有夏夜的蝉鸣和习习凉风吹动草木的声音。
周瀚林虽然是周族的大长老,但非常节俭低调,一年到头总是一身白袍,饭食也是简单的白饭青菜,连住宅也就是周府内三间房舍围成的一座小院子。
周瀚林扫罢院内的碎石枝叶,撒了些清水,便觉得有些乏累,回到房舍内点亮了烛灯,便卧在躺椅上双眼轻闭,打起了盹儿。
蜡烛上的火苗被微风吹动,一阵闪烁后恢复平稳,窗外传来几声稀碎的虫鼠窜动的声音,周瀚林依旧轻闭着双眼,安静休憩。
平静之中,周瀚林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淡淡说道:“我周家是多久没有在世人面前展露锋芒了,如今都有人敢入虎穴扶虎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