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临江,城市的烟火气沿江一圈圈荡开,厚重的人文历史刻在码头风蚀水沁的基石上,带着些渔家汉子的豪迈。
这是林灼灼在书本上看到的,她生长在纤细温婉的南城,对这些一无所知。
突如其来的,林灼灼古井无波的心里翻涌起一探究竟的冲动,她也想去人声鼎沸中听一听看一看。
裹上一条围巾,林灼灼飞奔向陌生的地方。
跺着脚哈着寒气,林灼灼来到了码头。
江风扑面,风里夹杂着细微的腥味,灯火阑珊。
这一场戏就在江滩,正适合眼下的天气。
姜清越,应该说是林灼灼,她像一个闯入宴席的不速之客,可悲地弄错了时机,只赶上狂欢散场后的满地狼藉。
镜头在演员上方缓慢旋转,监视器中传回的画面就像是懵懂的林灼灼在繁华落尽之地格格不入的旋转。
烟花易冷,人潮易散,原来已经太晚了。
懒懒散散打烊的摊贩诉说着之前的喜悦,游人留下的垃圾提醒着林灼灼你不过就是它们中的一员。或许人们去往了下一个狂欢之地,而林灼灼已经无力追赶。
她抱着膝盖,蹲在原地。
喧闹离她那么远,而寂寞随时笼罩于身。
剧本上,此处林灼灼应该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但姜清越有别的想法。
此刻的林灼灼尚且朦胧地感知到悲凉,却不知自己为何至此,她的内心被荒芜填满,颠覆般生活的巨变让她来不及惶恐。
姜清越没有选择落泪,她只是空洞地打量着这一切,用她的眸子倒映着繁华。
韩导没有喊卡,他托腮皱眉,食指在脸侧无意识地敲打。
他招手,场记小跑着过来,韩导冲他耳语了几句,那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现场调度在静默中井然有序,导演没有喊卡,姜清越就只能是林灼灼。
剧本到此,这一场戏就结束了,但正对着姜清越的机位让在闪烁,韩东想要记录她一瞬间的反应。
头顶,暴雨突至。
林灼灼茫然地抬头,雨幕转眼间降下,将她隔绝在人世喧嚣之外。
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挡在上方,硕大的雨滴从指缝间中中地砸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