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言摁着瘫软的黄县令,望向宋秀才的眼眸似掺着无尽寒意:“你又如何能保证,在我按你说的做了后,你会安然放了她。”
宋秀才笑得肆意:“我想要报复的只是黄易山,这小姑娘不过是顺带上的,黄易山不得好死了,我自然会放人。”
“况且……”宋秀才将刀口往上顶了顶,在明姝下巴处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之潺潺流出,将衣襟染上血色,“人在我手上,她的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我又何需保证?”
那鲜血几乎要灼痛他的眼,谢嘉言沙哑着声音:“你把刀拿开,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嘛。”宋秀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将刀口挪离明姝脖颈,“这黄县令作恶多端,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本来就该死,你若是因为他而断送了小姑娘的命,那才是不值当。”
在场之人皆是静默,面对这般的情况,众人也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于情于理,以本就该死的黄县令的命换下明姝并无不妥,可偏偏宋秀才却要选那样一种死法……活剐二字,过分沉重与残酷。
天如覆墨,月色也黯淡,微弱的火堆发出昏暗的光芒,前方崖下黑黝黝的一片仿佛张开大口的恶兽,动摇和吞噬着在场者的理智。
眼见谢嘉言真的举起了匕首,明姝瞪大了眼,拼命摇头,焦急地喊道:“不行!你别听他的!不要!”
绝对不行!
若是谢嘉言真的这样做了,那这件事也就会成为永久扎在他心间的一根刺,对他产生难以磨灭的影响……
若黄县令真的被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那同时死去的还会有“谢嘉言”。
如果真的因为她,让谢嘉言被迫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宋秀才在她耳边轻笑:“你看,在这般情形下,你那小情郎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你说,若是我杀了你,他会怎么对我?”
“你真是个疯子。”明姝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他却笑得越发肆意:“不错,我就是疯子,可我不也是生来就是疯子的……”
“猜猜看,你那小情郎若真在这活剐了那狗官,其余人会怎么看他?会不会也认为他是疯子?”
听着他充满恶意的话语,明姝握拳的手愈发用力,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可她却丝毫不感觉痛一般:“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哦?”宋秀才眼中兴味愈浓,目光转向充斥着肃杀之气的另一边,“那你想要怎么做呢?毕竟……你那小情郎似乎都要妥协了。”
见他一口一个小情郎,明姝摇摇头,毫不遮掩语气中的鄙夷:“你错了,我们并没有那层关系,他就算杀了那黄县令,也是处于善心,也是在为民除害,和你这个滥杀无辜、草芥人命的人并不一样!”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因为自己发现自己变得不堪,所以便也要测验别人在相似情况下会不会和你一样不堪吗?”
听了这番话,宋秀才的面色瞬间阴沉。
而明姝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语气带着毫不相让的倔强:“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