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八年二月。在新的一年科举落下帷幕时,新任四川巡抚、督四川军事、兵部尚书袁崇焕在抵达四川数月之后对四川完成了整顿。正式开启了对奢安之乱的讨伐。
此时的奢安土官因为在天启元年、二年的几次进攻全部失败,元气大伤而进入守势。但是话虽然如此,奢安的实力依旧非常强大,不仅拥有部众十余万,而且云贵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军营大帐之中,袁崇焕皱着眉头看着地图,站在他旁边身的孙传庭指着地图说到“自从天启元年和二年,朱石芝击溃了奢安逆贼的进攻之后,奢安叛逆便进入了守势。退到了云贵的深山密林之中。卫所兵疏于训练,不擅长丛林作战。如果只是让土兵进攻,土兵的数量太少,很容易会在丛林不自觉的被对方包围。”
听了孙传庭的汇报,袁崇焕微微点头,他也是老于战阵的,对于孙传庭提到的情况,他心里也很了解。
“伯雅有何良策?”
孙传庭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叠纸一边说到“我以为,可以在川东地区清野坚壁。奢安虽然人多,但他们毕竟粮草有限,必须要在周围进行掳掠才能维持。逼他们不得不与我们决战。”
袁崇焕沉吟到“此举颇妙,只是,皇上只给了我一百万两银子的饷银,要我克期灭除安奢逆贼。比起安奢,恐怕我们更加窘迫。”
孙传庭没有回答袁崇焕的话,而是翻起了刚刚从怀里掏出的那叠纸,袁崇焕有些惊异的看着孙传庭,你就把我放这里晾着了?。感受到袁崇焕的目光,孙传庭笑到“督臣的忧虑,我也夙夜忧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所以找了皇上设立的那个参谋司一起来讨论。”
袁崇焕奇怪到“看伯雅如此喜悦,这个莫非这个参谋司里有孔明那样神机妙算的幕僚运筹帷幄,料敌千里?”
孙传庭摇了摇手“非也,要真有孔明之才,还至于在这个参谋司里面被埋没吗?不过他们各有所长,各自献策,群策群力之下,倒出了个妙计。”
听完孙传庭的话,袁崇焕没有把关注点留在那群策群力之上,只是急忙的问“能让伯雅说妙的,想必不简单,却不知是什么计策?”
孙传庭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到“安奢领地广大,真正的要害只有一处,那便是赤水卫,安奢在这里留有五千的守军。攻占赤水卫,将安奢的力量沿着赤水切成两半。安奢的物资主要在赤水卫北部,一旦攻占了赤水卫,安奢必然不能安坐。我们可以调遣一支精兵守在赤水卫这里,然后待安奢逆贼安耐不住出兵之后,便朝着安奢的老巢进发。等扫灭安奢的老巢之后,再挥军安奢主力的部队。”
袁崇焕沉吟了一下说到“若是安奢逆贼坐视我们攻占赤水卫不做动作呢?”
孙传庭又看了一眼那叠纸“这个问题也被考虑到了,若是安奢逆贼坐视我军攻占赤水,我军便派兵攻打安奢逆贼在赤水北部的力量,安奢逆贼主要的辎重都囤积在赤水北部,缴获了这些物资,此消彼长之下,先坐不住的还是安奢,他还是不得不出兵赤水,否则便是坐以待毙。”
赤水卫,设立于洪武二十一年。治所在毕节的赤水河。其下还掌控着三个千户所,分别是白撒千户所、摩尼千户所、阿密千户所。三个卫所分为三角,将赤水卫环绕其中。
赤水卫本就易守难攻,加上这三个千户所互为犄角,可以互相支援,就更增大了攻下赤水卫的难度。一旦打草惊蛇,使得在安奢的逆军发现明军的战略意图,察觉到赤水卫的重要性然后增加赤水卫的守军,那镇压安奢就遥遥无期了。
深知这一点的袁崇焕紧紧皱着眉头,穿了一身的山文甲,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身为督臣的他决意亲自出马,攻打赤水卫。
现在的袁崇焕手中,除了他从湖南带来的两万客军土兵之外,还有四川各地的守军,以及召集来的西南各土官封地上的军队。
这其中要说战斗力最强的,便是这些土官的封地军队。他们思想简单,悍不畏死,对自家土官的旨意更是言听计从。
但袁崇焕并不愿让这些封地军队去镇压安奢逆贼,且不说土官们其实心里是同情安奢一方的,而且若是成功剿灭了安奢逆军,这些土官自然不会放弃他们的封地军队打下来的领地。假以时日,便又是一股可以割据西南的强大土官。
袁崇焕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何况朱由校给他的旨意中也明确提出朝廷有意改土归流,而不是让土官们互相吞并,使得土官自身的实力越加强大。
可是,不用土官的封地部队,那哪支部队可以堪当重任呢?
土兵虽然也是大明的精锐部队,但他们终究是一支客兵,在环境的适应性上面并不如本地的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