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莽的手在池幸身上逡巡,一种礼貌的侵略。侵略的力度里隐含一丝羞怯,她的身体仿佛是古老珍宝,男人的指尖在皮肤滑动,仔细、缓慢,想撬开一个秘密。
池幸心安理得地接受周莽的羞怯。这羞怯在她身体深处引发徐徐的痉挛,她把手指插进周莽的头发里。他头发长了。怎么不去剪?他眼睛这么亮。怎么不敢看我?
池幸吻他眉毛,他低垂的眼皮。电视上各色广告播个不停,声音欢快。周莽解开了她毛线衣最上面两颗纽扣,抬头看她,从颈脖到下巴,到鼻尖,嘴唇的印迹一路攀援。
她游刃有余,克制反应,眼神、呼吸和叹息都是信号。
周莽蓦然想起多年前的冬季大雨,他初次认识池幸。狼狈,伤痕累累,母亲给她剪头发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流眼泪。他甚至想起自家养的那只小猫,它蜷缩在池幸脚边,尾巴松松圈着少女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脚踝。
她冷吗?她痛吗?应该有人去抱一抱她。
绵延至今的念头终于有了实现可能,周莽把池幸抱得更紧。他早该这样做。
池幸垂眼看他,笑了笑。他手指灵活,潜到池幸背部,解开那复杂机关的扣子。
手机蓦然响起。
周莽手一顿,池幸掰他脸,让他只看自己:“别管。”
池幸瘦了,肩膀和锁骨料峭,然仍旧是个丰满的躯体。“是……”他吻池幸嘴唇,手上动作不停,断断续续地说,“是你的手机。”
响了一遍又一遍,兴致全被扰乱。池幸暗骂一声,从周莽身上下来。她披着松脱的毛线衣去听电话,是麦子打来的。
“有空吗?”麦子开口就问。
池幸:“没空。”
麦子:“有空就好,开个会。”
池幸:“我有要紧事。”她拿着手机回到周莽身边。周莽仍坐着,看她一步步走来,轻巧跨坐在自己身上。
电话里麦子嘀嘀咕咕说话,周莽听不见。池幸表情没任何波动,但他不敢再动手了。
他不动手,池幸自己动手。她边听电话边撩开周莽衣服,一块块摸他腹肌。肌肉和皮肤在呼吸作用下,于她掌心中起伏。池幸看周莽眼睛,一场烈火要从瞳仁里燃烧而起。
手机中,麦子恰好说完一句:“五分钟后,视频会议,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池幸:“……”
挂断通话,她把手机往沙发一扔,捧着周莽的脸狠狠亲他。
视频会议是德国那边打来的。导演、编剧远隔万里,与北京的麦子、池幸连线。池幸花两分钟和周莽厮磨,剩下三分钟涂个口红穿好衣服,正好赶上时间。
周莽关了电视,从书架上随手拿一本书,坐在客厅另一头安静地看,并不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