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惬意而温柔。
路灯打在一排排樟树之间，落下窸窸窣窣的光影。树间雀啾虫鸣，整个校园静谧无声。
程响透明的魂魄隐在黑夜里，身形被风一吹就颤。
“谢谢你，叶韶。”
“我该谢谢你才对。”叶韶站在路灯下，脚下的影子长长。
“那咱们扯平了。”
程响灿然一笑，慢步朝她走去，抬手，想去揉一揉她的头发。在离叶韶发顶几毫米的地方，他突然停下动作，指尖颤了颤，悄然收回了手。
叶韶微微抬头看他，少年透明的身影，似乎在逐渐淡去。
像乌云蔽月，光华渐隐，他轻飘飘的魂魄，几欲要随风消散。
“你要走了吗？”
“嗯。”
话毕，一时相顾无言。
叶韶垂下了头，程响掀了掀唇。
夙愿已了，他已没了执念。
“……你还没做你那一年的高考考卷呢。”
半晌，叶韶低喃，嗓音微抖，含着细不可察的哭腔。
“沈同学给我看过了。”程响半开玩笑说，“挺简单的呢，要我当年参加了，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学。”
“嗯，一定的。”叶韶小小笃声回。
“我一直以来的志愿是考上春裕大学，你好好养病，病好了，替我去春大看看好不好？”
“好。”
两个人的对话声渐弱，隐在风里，和黑夜交融的月色里。
“我们也是朋友的吧？叶韶同学。”程响含笑的嗓音被风吹进耳朵里。
程响白天里虽附身在蟠螭纹镜上，但外界的交谈依旧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