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坐上了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一行监察院的成员们伪装成了商队,启程前往北齐,准备接手暗探网。

    马车晃晃悠悠的,言冰云即使自认能吃苦,可是多日下来,难免头疼得厉害。可是在到达北齐之前,他不能见天日,只因为要确保没人见过暗探总头目的脸,避免暴露的可能性。

    至于大庆的小言公子,自然是要缠绵病榻,病入膏肓,慢慢地再见不着人了。

    离了京城不过三日,负责护送他们去北齐的用毒高手费介突然下令让车队停了下来,说是该休整一番准备做午饭了。

    虽然如今确实已然近午了,可是言冰云何许人也,自然察觉得出费介的态度有异。因为言冰云是去北齐潜伏的人,车队里少不了的自然就是他的心腹,他只需要低声吩咐一声,就有人把小言公子所乘的马车驶停到离费介不远的位置。

    言冰云微微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到的,是不远处的费介,与一名青衣少年相谈甚欢的场景。

    虽然距离并不算近,但那青衣少年的模样依稀可见。言冰云与传说中费介的徒弟不甚了解,但却在这几日里得到了一幅他的画像,恍惚就是此般模样。

    再一看费介与那青衣少年十分亲近的模样,言冰云对他的身份便有所了然了。

    虽然言冰云知道,藤梓荆没有死,可问题在于他不该知道这件事。再加上即使再不熟悉,言冰云也算得上是藤梓荆的上司,即使如今被撤了职,贬去了北齐接管谍报网,但他也该对藤梓荆的死有所表示。

    而且,不管言冰云是不是因为工作上出了纰漏,才害得藤梓荆对自家的提司下手,可是言冰去失职的罪过,在他被撤了职,派去北齐的时候便算是赎过错处了,那么,面对范闲时,他便该把自己的立场摆出来。

    言冰云不怕得罪了范闲,因为他已经在范闲身上看到了藤梓荆给他留的暗号,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得罪他,待日后他从北齐回来之后,再想个法子换来对方的好感也不算迟。

    但是,增加下属们忠诚度的机会就在面前,言冰云不愿意错失了它。

    所以,他看到费介和范闲分开,看到范闲走的位置正是自己所乘马车隐藏起来的位置之后,就让手下把马车驶到范闲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言冰云的手下埋伏在附近,待范闲靠近后就一起冲了出来,围住了他。

    “你拦着我,是打算给藤梓荆寻仇吗”范闲倒是一点没慌。

    “藤梓荆罪不至死。”

    “人我已经杀了,你想怎么办。”范闲点了点头,眼睛却贼溜溜的朝着马车看,意图从那密不透风的马车中找到能看透里头人物模样的可能性。

    “把提司腰牌交出来。”言冰云的话语刚落,围住范闲的手下们纷纷拔剑。

    “哦?这是打算硬抢?”范闲老神在在的问道。

    言冰云则抽出手中的佩剑,从马车的帘子把剑尖伸了出去。“给我。”

    就在两方人就要动手之际,费介却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坐在了言冰云所在马车的车顶上。

    “言冰云。”费介的语气里带着些不喜:“你要记住给你的命令,到北齐之前,你是不可以下这辆马车的。”

    “范闲残忍好杀,品性顽劣,给他留着这块提司腰牌,对监察院不利,对庆国不利。”言冰云毫不留情的开口斥责范闲的出手过于狠辣,害死了自己同僚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