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侍卫拎着元澈飞快消失在风窗外的同时,钟馗大爷懒洋洋转了转手腕,将裤腰带在手上绕了两圈。
腰上一紧,晏小虫被迫后退半步,仍然保持着飞扑向窗的姿势,无声地呐喊着,抗议着,用身体表达自己对于立即脱身的渴望。
“你是谁?上峰何人?何故会出现在此?”
熟悉的审判三联问,令晏离非想起裤衩迎风招展的可怜的元澄侍卫。
“本道李大业,来自上清山道和真人座下捉鬼天师,云游至此见此楼上空黑云密布妖气充盈,特来此处驱魔捉鬼,不想阁下居然是同道中人,画叉镇鬼术炉火纯青,本道自叹弗如,奋而决心回山闭关修炼,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晏天师双手合十,正对着风窗外一角稠黑天空,虔诚念一声佛号“无量寿佛,善哉善哉。”
八路神佛有灵,保佑她能顺利溜走,天高路远,再也不要遇到这位爱在人脸画叉的钟馗大爷。
“李大业?哦,你大爷。”钟馗大爷状似毫无所觉的重复了一句,“好名字,你大爷。”
你大爷!你全家大爷!
晏离非嘴角抽了抽,却觉腰上拉力骤然消失,她保持着蹬地前扑的姿势,踉跄两步就要栽倒,身后钟馗大爷倾身上前,探手揽住她的腰,往回一带——
后背撞上结实的胸膛,月白银鹤纹广袖盈盈一展,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许是常年习武从军,晏离非的身形本就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在男子中都算得上身姿修长,秀欣如竹。这钟馗大爷竟比她还要高出一头,此刻曲起皓颈,下巴抵在她肩上,微凉的唇贴在她耳边,吐气芬芳“你这小虫,满嘴荒唐,实在是油滑。”
这人气息十分特别,慵懒又沁雅,让人想起夜阑人静,红烛照影里,未眠的海棠夜香。东风微凉,月光蒸腾转过朱廊,香雾空蒙,未眠的观花人柔声细语,生怕惊醒了红妆春梦。
此刻,两人身体贴合,耳鬓厮磨,恍若一对郎情妾意的交颈鸳鸯。晏离非却僵硬的挺直了脊梁,背后冷汗淋漓,不敢妄动分毫。此人看似漫不经心,左手扶腰将她禁锢在怀里,右手却绕到她面前,柔情蜜意的轻抚着她细软的颈项——晏离非坚信,只要她一刻不慎,钟馗大爷瞬间能捏碎她喉咙,将她变成一只死鬼。
“出家人不打妄语。”她僵硬笑道,牙齿咬得咯嘣响“本道如实相告,一片赤诚之心欲与阁下结个善缘,阁下既然不信,不若由您来告诉我,我应该是何身份,应该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才比较令您信服?”
“麻烦的小东西…”这人贴在她耳畔轻叹一声“无妨,待本王睡了你,你便是本王的丛夫人,这不,名份就有了。”
“本王的丛夫人,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死后骨灰都得随本王入寝陵,洒在地下园林里作花肥。美人儿香魂化作春泥来护花,倒也风雅。”他悠悠笑了笑,慢条斯理道“这么一来,你的去处也有了。既然本王给了你名分,赐了你去处,从此往后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那些前尘过往,便也无关紧要了。”
他温柔的吻过她耳廓,咬住耳垂,将那一小团莹润在口中辗转撕咬,“你若伺候得本王开心,本王便免了你的花肥去处,剥了你的皮,做成一盏美人灯。赏你跪在陵前长长久久的望着本王,咱们今生今世,死了也在一处,可好?”
口中耳垂被挑逗得滚烫,怀中女子呼吸渐渐紊乱,似是被勾起春情。她娇怯的哼了一声,温柔的笑了。
“不好。”她说。
好字出口同时,她猛地抽刀,头也不回,径直从腋下向后刺去!
晏离非心知此人极为难缠,故而出刀极快。谁知刀尖堪堪要刺入那人心窝,却骤然顿住,一分一厘也前进不得。
“淘气。”这人轻嗔一声,五指修长,牢牢锢住晏离非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