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时候,她能去春日宴,反倒成了容芷的恩典了?
没记错的话,是丽姑姑执意要将帖子送到她手里,容芷才不得不让她接了旨罢。
晏离非抬眼讥诮地盯了端姑姑一眼,敢情这主仆俩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想着用她刚回府的那些老手段,给她下马威,拿捏她呢!
她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姑姑说得对,我粗野惯了,恐怕会丢了你们国公府的脸。那就劳烦回了母亲,感谢她老人家的恩典,春日宴我就不去了。”
说完,扶着缙云的手便要回屋。
“站住!你是什么东西!可别给脸不要脸!”见她真的扭头就要走,端姑姑不由大急,冲上来便要拦她“春日宴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吗!”
缙云棺材脸一板,扶着晏离非不躲不避,拿肩膀撞开她,径直进了屋。
也不见她如何用力,便见端姑姑被这一撞之下,踉跄着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门边的紫檀花架摇晃了一下,上面摆着的青瓷花瓶咕咚一下歪倒,正砸在地上的端姑姑脑袋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你这贱婢!居然敢推我!”端姑姑大怒。
自燕王潜邸时,她便跟在容芷身边。待容芷嫁入国公府,晏允修又常年驻守在外。国公府内可谓是容芷的一言堂,连带着她也鸡犬升天,几乎是府里半个主子,要多风光有多风光,谁人见她不恭恭敬敬行礼唤一声“端大姑姑”,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旁的小丫鬟们忙不迭地丢下手中物件,扶着犹自骂骂咧咧的端姑姑起身。
“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欺辱我!待我回禀了长公主——啊——!”
没等她继续骂下去,缙云身形一动,将颤颤巍巍正欲站起来的端姑姑,一脚踹得前扑在地。
正好跪伏在满地碎瓷片上,正对着榻上的晏离非,行了个大礼。
“大清早的,姑姑却在这大放阙词。”晏离非懒洋洋依在榻边,居高临下睥着她“合该好生痛一痛,醒一醒脑子。”
她接过缙云递来的茶,捻着茶盖慢条斯理拂了拂茶沫“春日宴由皇后娘娘主办,皇家点选。是皇上和皇后对所有入选贵女和贵胄世家的恩典。皇恩浩荡,到了姑姑口中,却成了懿和长公主的恩典,这话传出去,您是要把母亲置于何地?叫皇后娘娘晓得了,会做何感想?”
“我是皇家点选的入宴贵女,”她冷笑一声,“姑姑口口声声,左一个野鸡,右一个贱婢,难道是在暗讽皇后娘娘有眼无珠,不辨鱼目和真珠尔?!”
她猛地掷出手中杯盏,细瓷茶杯呯的一声落在端姑姑手边,摔得粉碎。
滚烫的热茶溅了端姑姑满脸,她面上抽搐了一下,却没敢动弹。
昨日祠堂一场大火,不仅没有伤了这丫头分毫,反而让她顺顺利利接了懿旨,板上钉钉,更改不得。更是让她借宫里贵人之手,肃清内务,惩戒立威。还牵连出一桩三少爷与戾帝罪籍珠胎暗结的丑事。
虽然那贱婢和着肚中孽障已经身亡,但当场目击者众多,难免不会授人把柄,成为悬在容芷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被有心人挖出来,大做文章。
容芷气得彻夜未眠,她作为容芷心腹看着心焦,却有心无力。只能借着过来传唤之由,口头上出出恶气。没成想却被这庶女一激再激,这才一时口无遮拦,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