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掰了块九华英,兀自碾拂,不经意道:“直至成亲那天,每日都添上两条吧,毕竟后日成婚,我定是要晕过去的,不事先露点病势加重的苗头,怎能教王子信服!”
戴胜:“那新火勒要安置在绿阔榭看顾您,还是搁在紫舒轩自便?”
悉达多:“到底是成婚头一日,就绿阔榭吧,不然王子又该说我这个叔伯不喜他精选的伯勒了!”
戴胜:“前面那几位火勒也是折在这上头的。”
悉达多:“且看你们这位新火勒有没有造化吧!等等,云豹回来了没有?”
戴胜:“回来了,同百草老妪谈妥,她不日会亲自前往虫鬼域,火央的夙愿得偿了!”
悉达多:“等了多年,不枉后勒为我筹谋一场,连命都赔进去了!”他边说边攥紧了拳头,连釜内涌起的茶汤面上的醍醐都给生生错过。
他是王子的叔伯,也就是国王的哥哥,论长幼,合该是他承袭的大统,怎得就成了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破病王爷,还搁在孤岛等死?
这要从他八岁时说起,他的后勒甘蓓正在教他烹茶,边道:“你以后是要做王央的,这个烹茶的技艺是隔了几片海的那头,人们称他天可汗的人钟爱的,你也要识的。等你再大些,我就求你王央恩准,放你出去耍,要紧的是长长见识,若是有造化,能同中原皇帝结交,你的位子就稳当了!”
悉达多:“后勒费这个心作甚,隔了老远的地界,听说那里繁荣得狠,虽然天可汗开明,但他一早升天去了,他的焰花们要是不待见我,仍旧轻夷狄,我没得去讨嫌。就算人家礼遇,岂会贵步移我们这个贱地,两国要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利害维系,认识又怎样,不过是虚情,能做什么?”
甘蓓:“毕竟年轻啊,干等现成的,没有利害可维系,你就不能自己造势。”
悉达多:“后勒,你该不会是想要个中原的火花当我的火勒吧!”
甘蓓:“让你好好读书,你看看,本国的故典说得挺溜,人中原皇帝的女儿是叫公主,儿子是皇子,皇子里头又属太子最尊贵,旁的皇子依着长幼叫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悉达多:“后勒,人家中原吃的比我们精细,穿的比我们华美,住的更比我们有情趣,安能隔着一道大河嫁过来,还是公主之尊,您想都别想,寄期望之重,必失望至极!”
甘蓓:“要么说你不钻营,你长得这么招人,你王央都说了,满赤土国的焰都不及你,又用中原的话来讲,能文能武的,是女儿家思慕的神仙哥儿!”
悉达多:“后勒,你我地位仅在王央之下,是赤土国的万人之上,成日里费心这些做什么!比不得那下贝戋一流,巴望学那草鹭,净拣高枝飞,同那皮色水货,卖笑讨好有什么两样!”
甘蓓:“你这孩子,到底是甘家的血统,跟你外祖玛他们一个脾性,骄傲些!可你看看,今年的后勒的一方宫较往年有无变化?”
悉达多:“糊窗的烟袅罗颜色不合,看着不显,连桌子上的漆都觉着暗淡,再有就是没了中原来的墨烟冻石鼎,和慧娘绣的屏帐子......”
甘蓓太息:“难为你记得倒仔细!”我爱电子书
悉达多:“那绣品配色以淡雅为主,连带凤求凰的辞作都绣于其上。难不成,又给了那下贝戋后折。”
干蓓:“嗯,你王央都两月没来同我交合了,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恩爱了!”
悉达多:“那又怎样?他后折是最最低等的洗**做起,您入宫那日就是高级的王子勒,后面祖玛升天,您就自然成的赤土国后勒。是,人家是有个了不起的外家,但凭他多厉害,贱命出身,骨子里的血都是金贵不了的,即便外祖玛他们谋反获罪,后勒一个错没有,也是不能撸了您的地位,更费不了我去。我们只管安富尊荣,别的都别理论,王央喜欢的也是您的简单不掐尖,再者,我们身份如此,很不用献媚讨好,入了下流的式。”
甘蓓:“你这孩子,说了你多少次。别总把低贱放在嘴边,没得叫她们母子说你不慈爱,不恭顺,惹得王央不喜欢你!苏答丙的外家擢升了十好几级,已经越过你外曾祖玛了。”